以及……还有一更……
第37章 仇起缘断(三)
他倔强地说着江语寒的名字却将纸页递给自己,江言虽狐疑,念及那鬼婆婆曾经的殷切期待,竟多少有些遗憾,便在宋修然一动不动的注视下接过来。
纸张应在什么地方收了很久,有些破损也多深浅不一的发黄,上面记着家谱与家产,还有零零碎碎的嘱托,不用说也知是那藏宝图指引的东西,而这些纸页多半是代代相传汇总而成,有些已模糊不清。
江言草草翻阅几张,忽然从中挑出张较新的来,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写了十几行,字里行间关怀备至,像是母亲嘱托孩儿那般细心。所言之事乃是家道中落、独留一个女儿,女儿生独子名“乐”,只得那将那百年前传下的稀世火纹耳坠传予他。
宋修然难过异常地等他赶自己走,哪知江言翻看遗物,偏挑了那张他曾看笑了几次的新纸出来、且越看脸色越白,到最后手里的书稿已一张张从指尖滑落,而江言攥着纸色较新的那张,煞白着脸抬手穿入发间、碰了碰右耳的坠子。
小道士心底熄灭的期望倏地死灰复燃,试探着开口:“你、你不知道?你竟然……”
江言被他一声询问激得强行回神,瞪着他道:“他和你说过什么?!”
“我、我师兄……那时候曹将军……问他是否有诈,他、他说父母之命、应非儿戏,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看到这个才……”宋修然被他从未有过的凶恶眼神盯着,回得坦诚又结结巴巴,末了看他陡然变色,又补了一句,“不会吧?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拿这个作文章、骗我师兄……”
“到底什么和什么啊?”云锦看戏看了半天也没懂,刚想问个明白,却见江言举目四顾,而后一把推开宋修然、毫不留情踩过几个侍卫的肩,近乎失控地轻功而去。
院中的水缸早就干涸了几年,江言凭着记忆寻得最近的水流,也不顾自己眼下是何种形象,第一时间扑到水边将脸伸过去瞧。
溪水清澈见底,又明镜似得映出湛蓝天色,还有万花垂下的长发和亮闪闪的、如血泪般的耳坠,江语寒的样貌便与从前那样浮起、与他的影像重叠。
他手指一松,纸页便飘落水面,末尾几行的叮嘱渐渐被水晕开:
“琉璃火坠不成双,欲结连理表衷肠,无女有儿命中数,寻觅佳人左耳旁。莫失莫忘、莫失莫忘。”
江言此前从来不知,这坠子是江语寒祖传的、留给女儿的物品,且相传有德高望重之道人作法、以求姻缘,故而代代女子将之戴在右耳以得心上男子、顺表心意,偏偏到江语寒这代只有一个独子,母亲这才叮嘱仅有的儿子戴在左边以寻良人。
他曾不止一次照过镜子与水,戏演久了也曾恍惚自己到底是何人,活着的是谁、死去的又是谁,于是越看那镜像便越觉得困惑,生怕水里的自己有一天终与印象中的江语寒混淆,却不知从一开始,他便犯了个极大的错误:
他将那单边耳坠戴在了右耳,这才与镜子里本应是左耳有坠的江语寒看起来一样!
江言盯着纸上被濡湿的文字渐渐糊成一团,跌在水边颓然失笑。
怪不得那鬼婆婆指着他说错,他本以为在鬼怪面前差点暴露自我,却没想到是真的错了,在场却只有沐辰风一人心里有数。
兴许是江语寒儿时一时兴起告知了沐辰风,尚年幼的他便就此记下了这段连江言都不知道的轶事。偏偏这桩小事,打从他同沐辰风照面开始,就让沐辰风对他起了疑。可那个从来淡漠而喜行不于色的道长并未深究后揭穿他,而是在苍山问他一句真话,在鬼婆婆面前替他掩饰,一次又一次发出警告、压下浩气盟的质疑。
或许正如宋修然所说,沐辰风以为他不得以此儿戏,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他这个男子——哪怕他可能是恶人、会带给他一个背叛的结局,哪怕他可能根本不是江语寒……
无论哪一点,细细想来便如惊涛骇浪,让他心惊胆战、惶惶而不得安,但死寂太久的心却因一点点复苏而温热起来。
“江……江言!”宋修然气喘吁吁地追过来,见江言拖着黑袍自溪边缓缓站起,恐他真的跑了,忙过去拉他,“从前无人与他长谈,也没人会给他带点心,更不会有人,那个……”他不好意思说他那些逾矩之举,只得不好意思道,“虽然你那时候……死皮赖脸……不过,我师兄真的没有讨厌你!他讨厌你,早就砍了你。就算我师兄有那样的命、他想破,但他从来没伤害过你。除了你,我师兄真的没和人亲近过。”
“是么?他当真不是做戏、不是感恩?他以为真心的是我,还是江语寒?”这次万花没有厌恶地甩开他,而是垂着眼睑低低反问,也不知是问他还是问自己。
“江语寒不是你假扮的么?”宋修然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又有点发懵,干脆心一横道,“在天策的时候,那几个浩气的见你们说话,便早有盘算。后来我师兄听说你被浩气围了,就赶去救你,哪知道他们说的魔尊是那个小骷髅啊!要不是我师兄落了玄剑化生,那些明教才不会轻易得手、除了师兄的佩剑呢。”
小道士搜肠刮肚,恐他有所不知,急急忙忙把能说的都说了,见江言带着有点茫然的疑问眼神看他,忙举指天,道:“江言,我跟你发誓!我一直都跟着师兄,就是看到杨伊然我不敢出来……但我说的句句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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