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睡得很香,面带倦容,嘴角却微微翘着,还有他弯曲的睫毛,不小心剪落了烛光,在眼睑上映着精致的剪影。阿萨辛忍不住亲吻他,觉得他连细枝末节都美得惊心动魄。
阿萨辛想起曾经问过牡丹,为什么喜欢住在荻花宫,牡丹说,因为荻花宫是他离开施浪诏后,再一次觉得是家的地方。
可如今的形势,唐军迟早要收复长安和洛阳,枫华谷夹在两地之间,为保险起见,还是不能长久地住着。阿萨辛叹息了一声,搂着牡丹的胳膊收紧了些,“宝贝儿,等此间事了,本座带你去西域,那里也会是你的家,好不好?”
睢阳,位于大运河的汴河河段中部,是江淮流域的重镇,而如今的朝廷,仅剩江淮流域的赋税支撑着。
睢阳被叛军围困,自正月到如今,已有半年之久。
太守府内,本该寂静的清晨突然传来喧闹,颜宜语猛地从床上坐起,知道叛军又在攻城了。她夜里睡得警醒,连衣服都没脱,此刻听到动静立即下了床,用冷水洗了把脸,拿起佩剑便出了门。
刚出太守府就遇到了刚刚巡查归来的于夜风,“主人,叛军的兵力增加了,张大人在城楼上,请您过去一趟。”
颜宜语拍拍他的肩,“知道了,我正准备去。你巡查了一夜,回去休息吧。”
于夜风摇头,“属下不累,属下陪主人一起。”
颜宜语没时间和他争辩,只好由他跟着。其实他们的到来还不足一月,在此之前,睢阳全靠太守许远和河南节度副使张巡苦苦支撑。说起张巡,此人原本可以成为国之栋梁,却因当初得罪了杨国忠被贬到真源当了个县令。安禄山造反后,他拒不投降,先后在雍丘、宁陵抗击叛军,军事才能十分出色。可张巡再厉害,睢阳也只有不足一万的兵力,一旦失守,整个江淮地区都将陷入战乱,运河被叛军阻塞,朝廷无税可收,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一月前,颜宜语自请来睢阳支援。
二人火速赶到城门,登上城楼,正见叛军架着巨大的云梯往城墙下推来,云梯上已经攀爬着数百士兵,只要云梯推临城下,这数百人便可直接跳入城中,这比将云梯搭上城墙再向上攀爬要有效的多。
攻城的叛将尹子奇是安庆绪收下一员大将,想出这一招也是极厉害的。方才一见云梯,颜宜语就微微惊讶,但惊讶不是对尹子奇,而是对张巡。
张巡前几日便察觉到叛军的计划,早早做好了准备。此刻只见他神色集中十分镇定,紧紧盯着城外。等那云梯靠近到一定距离,张巡一声令下,城墙里突地伸出一根木柱,柱子顶端装着铁钩,钩子牢牢钩住了叛军的云梯,随即毫不停歇,又有一根木头伸出,死死顶住了云梯,如此一来,云梯被卡在半途,既不能退又不能进。
叛将尹子奇大叫不妙,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紧接着城墙里伸出第三根大木柱,这次顶头连着一个铁笼,笼子里燃着熊熊大火,猛地撞向云梯,火势蔓延开来,顷刻间将云梯从中间烧断,攀在梯子上的敌兵纷纷摔落或烧死。此等奇招自然是张巡想出来的,原来他事先让人在城墙上凿了三个洞穴,只留最外面薄薄的一层,穴内藏好了木头柱子,只等叛军靠近,一击即中!(注二)
可叛军中也有身手了得的,踩着云梯运气轻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还是跃上了城墙。颜宜语眼疾手快,宝剑唰得出鞘,脱手飞出,不差分毫地抹断了敌人的脖子,又重新飞回她手里。
张巡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二人交换一个默契得眼神,继续应敌。
这一战一直打到夕阳西下,才终于将敌人打退,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张巡还有他事,带着一部分人下了城楼。颜宜语累的不想动,拉着于夜风席地而坐,二人靠着城墙,望着城外凄美的夕阳。
夕阳总伤情怀,“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颜宜语想起这句诗,茫然地叹息了一声,“阿风,你说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于夜风无法回答。城中粮食耗尽,疫病流行,士卒只剩一千多人,坚持不了多久了。只要叛军不放弃,城破是迟早的事。
于夜风担忧地看着颜宜语,见她一脸疲惫,心中徒然升起一股对朝廷的愤怒,“难道陛下不知道睢阳的重要性,为什么一不增兵二不派粮?”
颜宜语一晒,“皇兄一心准备着收复两京,他自己都拙荆见肘了,哪里顾得上这里。”她顿了顿又道,“况且阿风,你看不出来吗,他对我有忌惮。”
“主人,对不起……”于夜风捕捉到颜宜语的话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不假思索地握住了她的手。
颜宜语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笑着摇头,“没什么,帝王之家向来如此,何况我对他本就没什么感情。”
于夜风不知该说什么,随着她的视线注意到二人交叠的手,赶忙地想放开来,却被颜宜语抓住。
颜宜语突然道:“阿风,上次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于夜风心中一跳,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假装不知。
颜宜语掰过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上次我问你的,你心是否如我心,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我,属下……”于夜风还是一脸不知所措,他不敢转开脸,干脆闭上了眼睛。
颜宜语有些难过,失力地放开他,黯然道:“阿风,我们说不定会死在这里,你真的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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