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焕自然也听懂了千寻的话,俏脸微微红了一红,道:“我自然不想伤心无奈,只是动心动情,却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千寻叹口气:“我和公主何尝不是,惊觉之日,陷溺已深,再想拔出,却是办不到了。”
这时夜风吹开了虚掩的窗子,清爽却微寒的空气飘进来,两个人都打了个寒噤。萧文焕走过去将窗子关好,回身时却见千寻痴痴地瞅着窗棂,似乎想将自己的目光直透过去,送到那新月下的清辉里。不知道为什么,千寻这毫无防备的模样让萧文焕一阵冲动,没有多想,便道:
“如果你没有来和亲,三公主也没有,你们……会在一起么?”
话刚出口,萧文焕就有些后悔。可是看看千寻,她虽有些吃惊,神色却保持着一惯的平和安详。她还是直视窗外的方向,沉默片刻,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公主那么敢爱敢恨,也许,没有和亲这件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回应她。”
听了这话,萧文焕心底一阵冰凉。或许,她能让叶楚兰爱上她;可是,若然一辈子也得不到回应,那不但她自己伤心,岂不是也会害的叶楚兰很惨?如果她也像千寻这样,明明爱着,却隐忍不言,那她宁愿叶楚兰从来也不爱她吧。让她一个人去背负这违背人伦的爱的所有痛苦就好了,何必非要扯上对方呢?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千寻柔声道:“萧郡主,你放心,楚兰和我,不一样。”萧文焕一惊,然后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张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千寻见她脸红了,微微一笑:“我并不是在鼓励你。这条辛苦的路,走与不走,都在你们自己。我只不想你误会楚兰的性格,做出错误的判断。不过你不要逼她,她倔犟起来,连公主都要让三分,她的脾气你也是见识过的。”
萧文焕笑道:“嗯嗯,那可是终身难忘。”千寻道:“我不想你们重蹈我们的覆辙,可我又乐于见到你们为女子生色。我自己,已经是到了这种地步,不做其他想法了。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和我们一样的人,却有和我们不一样的结果,对我也是一种安慰呢。”
听着眼前这位女子凄凄楚楚,轻轻柔柔的低述,萧文焕心底泛起一种真诚的怜惜。她握住千寻的双手,板起小脸,严肃地说道:“贺郡主,虽然从朝廷的角度讲,我是你的敌人;可是,从这种种相同的心思看来,我们正是一路人。到了大秦你就是我的嫂子,你不要觉得孤单,我来当你的亲人,我来当你的朋友。这不是在完成苏牧音的嘱托,而是我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看着眼前的女孩灼灼的目光中射出的关切和感动,自从离开洛京后,千寻那几乎冰冻得死去了的心又恢复了一点点温度。
千寻病愈之后,送亲队伍继续北行,半天便出了大周的国土。到了大秦后,千寻和叶楚兰倒也没觉得有何可异,想来是因为两国交界处,风土人情都改变不大。只是千寻与萧文焕之间多了一种默契。千寻经常饶有兴味地看着萧文焕眼巴巴地注视着叶楚兰,在得不到任何回应后,萧文焕便会转头,向千寻做个鬼脸,吐吐舌头。千寻看得出来,萧文焕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意思,而叶楚兰,也不见有通融的可能。看着别人,想到自己,千寻的心情也是浮浮沉沉。
这日太阳还未落尽,萧则雍见前面的孟思城不见踪影,怕日落前不能到达城中驿馆,便令队伍加快步伐。谁知这边刚快几步,却听得后面渐渐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队人马已经超过他们,挡在前面,拦住了去路。
萧文焕觉得来者不善,跳下马背,后退几步,挡在送婚使的马车前,这才定睛去瞧。只见为首的是个青年人,一身青色劲装,眉目俊美,甚至依稀有些妩媚。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看着萧则雍。
萧则雍的神情,萧文焕看不大清楚。但她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萧则雍竟然一声也没出。倒是那年轻人突然发话:“将郡主留下!”音量不高,却沉稳有力。
萧文焕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只等大哥一声令下。却听得萧则雍道:“你们劫掠了郡主去,又有何用处?”萧文焕一惊:难道大哥竟然认识这帮人么?
那青年仍是冷冷地:“郡主是我们北燕的凤凰,自然不能落到你们手里。我们陈家不是大周的朝廷,不会把自己的姐妹女儿亲手送入虎口。”萧则雍没有答话。这青年身边的一位中年汉子沉声道:“公子爷不必多说了,动手吧!”
只听得四周全是仓啷仓啷的声音,这些人拔剑在手,似乎只等那青年的号令。而萧则雍这边的人,以萧文焕为首,也拔出武器严阵以待。这时千寻却掀开了轿帘,面色冰冷地跳下车,仰头对着那青年道:“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那些人见了千寻,却纷纷跃下马背,抱拳行礼。千寻紧闭双唇,眼睛看着地下,面目严肃而坚定。那青年对千寻道:“郡主,大周如此待你,你又何必对他们忠心耿耿?你忘了自己的出身?忘了你是贺家人?”
千寻凄然道:“我只是一个要去赎罪的女人罢了,你们又何必为我大费周折?陈公子,请回去吧,我受不起。我从来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事,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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