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了。哥哥低頭要我原諒感覺好怪。把頭抬起來吧!」
這時我突然想起來了。
想起半夜在樓下講電話時哥哥所講的話。他不是講過工作的功勞什麼的嗎?
那麼,是指我囉?
「唔,這件事就到底為止。還有一件事。」
「还有?」
「这是最後一件事。你不要再去找木邊了」
「啊……」
哥哥雖然帶著笑說著,但是他所說的話卻對我造成更大的衝擊。
「為什麼我不能去木邊哥哥家?」
「理由很簡單。那傢伙就算寫了東西也不會發表,你再怎麼勸也沒用。既然如此,我反對你一直往他家裡跑。而且你好像每天都很晚才去他那裡。」
「因為我是下班之後才去的。」
「如果是正式的工作,就利用白天的時間去不就得了?三更半夜去造訪,公司會認同這是正式的工作嗎?」
他戳到我的痛處了。
「我不是說過總編輯答應過我嗎?我沒有說謊。」
「你是沒有說謊,你不是個會說謊的孩子。可是,不要再半夜去找他了。」
「可是如果以朋友的身分去拜訪總可以吧?」
「即使以朋友的身分去也一樣。不管是公事還私事,三更半夜去叼擾人家是很失禮的事情吧。」
「哥哥不也三更半夜地跑去玩?」
「我是大人。」
「你以為我幾歲?總不會還要說二十三歲的我還是個孩子吧。在工作方面,我可也是個如假包換的上班族耶。」
「不是年齡的問題,是心態的問題。」
「什麼意思?」
「總之,不要再去纏木邊了。你不也有自己的朋友嗎?他是哥哥的朋友。」
也許這番話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可是聽起來好像在宣稱木邊哥哥是他的人一樣。我只覺得胸口一陣刺痛。
「總而言之,你只能白天去找木邊。如果是為了工作,這點我倒可以認同。」
「獨裁!」
「沒錯。」
看到哥哥泰然自若地笑著,我知道他別無他意,可是我始終無法接受。
「哥哥實在太疼你了。哥哥希望貴能成為一個注重禮儀的社會人士,所以才這樣說你。」
「我現在也是個注重禮儀的社會人士啊。」
「無論如何,我說的絕對沒錯,聽我的話。」
哥哥說完,終於拿起自己的咖啡來喝。
「哪,話已經說完。還要一杯嗎?」
「不要。」
杯底還留有一些乳褐色的咖啡,但是我立刻站了起來。
「貴。」
「幹嘛?」
「如果心裡苦惱,隨時都可以找我談,因為你是我可愛的弟弟。」
就算苦惱,一定要跟你談嗎?如果這樣,你一定會永遠把我當成需要人保護的孩子看待的。
「晚安。」
我微微表現出反抗的姿態,用力關上門,走向自己的房間。
「他們兩個人在搞什麼?我都已經是大人了。」
遠處傳來小時候聽到的黃昏鐘聲。
小時候,他們兩人丟下我,逕自失蹤的信號鐘聲。
我都已經是社會人士了,難道他們還要丟下我走人嗎?
「你快回家去!」
難道他們還要丟下這句話,一邊談著我不懂的話,一邊消失在道路的前方,而我……只能目送他們離去嗎?
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我都已經長大了。他們兩個卻始終不肯認同我。
「可惡……」
一走進房裡,我就趴到床上,狠狠地打著枕頭出氣。
我好懊惱,好悲哀,又好寂寞。
第二天,我並沒有刻意聽哥哥的話,但因為工作上的商討拖太晚了,我便直接回家。到家時,哥哥已經在起居室等我了。
不,正確說來我並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不過,他好像是在確認我回來之後便打算出門。
我不滿地說,自己跑出去夜遊還管人家,他只是笑笑說是為了工作。
我才不會聽你的呢!我這樣跟哥哥說,結果他摸摸我的頭說,貴就是喜歡哥哥呢。
隨便他怎麼想。
我只是今天不去罷了,明天我絕對要去。
我很清楚。
因為我聽到哥哥對媽媽說,星期六、日他要外宿。
所以就是星期六了。
我到編輯部去處理一些不能拖延的工作後,到了傍晚,便直接前往木邊哥哥家。
從車站走出來的路上,剛好聽到宣告黃昏來臨的教堂鐘聲。
撼動著現實世界的空氣的鐘聲。
現在的孩子們在這個時間不是要去補習,就是有其他事情。他們正各自活動著,所以幾乎沒有人聽到鐘聲後加快腳步離開。不過,在心中的那個小小的我,抬頭看著天空,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走了。
走了.。
我喜歡的人一起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
可是,那只是發生在心裡面的回想畫面。在現實世界中的我,用自己的雙腳,穩穩地踩在地面上,正朝著木邊哥哥的家前進。
我甩甩頭,拋開那不好的回憶,再度朝向他家前進。
天空已經超過被紅色、藍紫色和藍色渲染成一塊的時間,當街燈因為昏黃的夜色而開始一盞一盞點亮時,我一如往常地打開木邊哥哥家的門。
「晚安!」
我走進已經很熟悉的房子當中。
「就算只有木邊哥哥住在這裡,這樣做也太不小心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要走進起居室,頓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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