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弗恩对他说。路克斯的样子很可怕,弗恩真怕他忽然之间死于虚弱。
“要是你非要逞能,我就打晕你。”弗恩说,“我已经打晕了两个,不在乎多一个。”
路克斯笑了,他还有力气笑,弗恩的恐惧感像潮水一样退去,目光又恢复了沉稳。他把路克斯送回巴伦克的家,中途路克斯在他背上昏迷了。走在街上时,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每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但弗恩旁若无人地走过。
安顿好路克斯之后,他又重新折返树林,挨个把昏迷不醒的凯勒和芬克送到警局门口。
老沃伦在不断的敲门声中被惊醒,匆匆忙忙地戴起老花镜过来开门。
“你好,沃伦警官。”
“你好,有事吗?”
弗恩把只开了一道缝的玻璃门整个推开,抓着凯勒和芬克的衣领拖进来。
“牢房在哪?”
“在里面。”老沃伦一脸惊慌失措地望着他,“你想干什么?”
“把他们关起来。”
“他们犯了什么错?你打了他们?”
弗恩没有回答,拖着两个沉重的家伙找到警局里的牢房。牢门锁着,他对沃伦看了一眼,老沃伦立刻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但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之后,沃伦警官才忽然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语调严厉起来。他说:“你必须告诉我他们干了什么?小镇是我管辖的地方。”
“警长。”弗恩说,“如果你看不到罪恶在哪里发生,以后我会提醒你。”
老沃伦满是皱纹的脸涨红了。弗恩把凯勒和芬克分开关,搬来椅子把他们铐在座位上。为了安全起见,他给芬克蒙上眼罩,塞住耳朵,这样他在看不见又听不到的情况下就没法找到目标对别人的脑子动手脚了。
弗恩把凯勒弄醒。凯勒睁开眼睛时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折磨路克斯的那段时间,连续三次的撞击让他脑子里的记忆少了一截。头部传来的疼痛不是芬克制造出来的假象,伤口的血有一部分凝固了,还有一部分仍在往下流,他忍不住痛苦地呻吟起来。直到发现弗恩就在眼前看着他,凯勒才真正恢复了神志,从喉咙里冒出一句难听的粗话。
“你把我关起来了,干得好。”他说,“沃伦,你也觉得我应该被这个狗娘养的杂种关起来?”
沃伦警官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征询过他的意见。
弗恩说:“凯勒,我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但我不知道如果我没有找到他,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
其实他心中早就有一个可怕的答案,只是希望不是这样,他不想看到太丑恶的人心。
凯勒笑起来:“我不会杀他,如果他死了,不知道又会有哪个杀人狂闯进来。可我也不会放任他在外面逍遥自在,吃个午饭,看一场小电影。”他的嘴里有血,像个吃人的怪物,“我会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让他变成一个没有办法思考,连本能都丧失的废物。我会让他活上几十年甚至更久。他是人人敬畏的使者,可只要有你在,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废物,对不对?这样小镇就太平了,永远不会有人做恶梦。既然他假惺惺地不敢用使者的能力,为什么不给我?使者应该是我,是我!”
弗恩往他嘴上贴了块胶带,停止了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谢谢你的回答,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弗恩说,“从现在开始,你只有吃饭和喝水的时候可以用嘴。”
他锁上牢门,把钥匙收起来,对站在一边的沃伦警官说:“他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他出来。”
“你不是法官。”沃伦说,“不能判他有罪。”
“是的,我不是法官。你也不是警长。”弗恩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伤口,尽管并没有说什么,沃伦却以一个迟钝的老人不该有的敏锐察觉到了。
“我是警察。”他发着抖说,“我是这个小镇唯一的执法者,我有责任保护这里的人。”
弗恩不再和他争辩,只是问:“牢房有备用钥匙吗?”
老沃伦仍然在发抖,抖得很厉害,但最后还是回答了:“没有,所有钥匙都在这。”
“很好。”弗恩说,“如果你真的想负起责任,就看好他们,这才是执法者的职责。”
他离开后,老沃伦摇摇晃晃地回到办公室,在那里坐了很久。
弗恩回到家,路克斯躺在床上,仍是他离开时的样子。他很难分辨这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不醒。凯勒对他的折磨虽然没有造成真正的烧伤,但那种灼烫的感觉已经超过了人所能忍受的极限。
弗恩想到凯勒对他咆哮的那些话——只要有你在,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废物。凯勒真是个很会戳人痛处的家伙,但此刻弗恩的心冷硬如岩石,不为所动。他拿来药箱,慢慢替路克斯擦掉血痕,清理伤口。被凯勒踢到的肋骨周围肿起来,弗恩一点一点摸他的骨头,没有发现骨折。这让他松了口气,无论在这里还是在外面的世界,他都一样痛恨暴力犯罪,愤怒之余,想到路克斯为此做出的牺牲又让他满心无奈。
弗恩坐在床边守着他,等他醒来。时间在无声中悄然而去,小镇死寂如坟墓。
夜晚来临,弗恩也没有开灯,继续在黑暗中等待。终于,他听到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路克斯虚弱的声音说:“弗恩。”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克拉克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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