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研究所,因为太忙,能吃齐三餐的日子很少。食物的色香味对默苍离而说,就好像和32位的电脑谈64位的事情。
他已经不知多久没在桌上看到一桌热气腾腾的精细饭菜了。
但是只能看看而已——默苍离感觉不到它的味道和香气,尽管人类的本能告诉他,应该很好吃才对……
“默苍离。”
“……”
“喂?默阿苍离?”
“嗯?”他回过了神。
杏花君把米饭泡进海鲜汤,“你家里没人做饭啊?那你平时吃什么?”
“你怎么知道?”
“总之刚才好像听见了你乱七八糟的声音啊——你真的是无欲主义啊,连吃饭都不追求的……”他舀起一勺海鲜泡饭,满意地尝了一口,“不管怎么样,你现在也是从某种意义上在享受生活啊。”
7
物业那边很快就来了人,替他清理门口的一片狼藉。杏花君泡了杯红茶,在电脑上看了一眼这个月的预约,顺便刷刷美食博客。或许还是不死心,杏花君给温皇去了一封电子邮件,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当然他不会把默苍离的身份说出来,只是说“抢救过的病人在昏迷后意识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两人可以互相听见声音,这样的情况到底算什么”。
十分钟后,温皇回信,邮件里是一个网址,点开一看,是某女大学生夜总会的首页。附语:减压放松一下吧。
杏花君寒着脸把老同学拉黑了十分钟。
“这就是你们平时的减压活动吗?”默苍离冷冷地问,好像神明在俯视还未进化到双腿直立行走的猴子。
“不、不……我……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
“……太可悲了。”默教授下了结论。
“手都没有拉过就直接和人进行了精神的接触!还是个男人!”杏花君不禁用额头撞着键盘,“我的第一次!”
“我也是第一次。”
两个人心里其实都挺纠结的,当然纠结的不是一件事情。等他冷静下来,默苍离问他,“有空说这个还不如再帮我一个忙——你有旧的手机和号码吗?”
“为什么又要我帮你啊?我一点都不想被卷进什么军方机密,然后因为保密被灭口,染头发逃亡,整容出国,被国际刑警追捕……”
“——我可以帮你解决医闹的那个女人。”
“啊?”
在听见这句话的一刹那,杏花君吓了一跳——解决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人家里还藏了枪,准备远程干掉……不,不可以啊?杀人是犯法的……
你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如果可以翻白眼,默苍离早就翻得视网膜脱离了,“让我和她见一面,用你的嘴谈判。十万以下的安抚费……”
“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钱能解决的都是小问题啊。”他长长叹了口气,瘫在宽大的沙发上。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他想……
结果脑子里的房客根本不给他追忆往昔的机会:不就是手术出意外小孩子死在手术台上家属纠缠不休吗。她开价多少?
“都和你说了没那么简单啊!你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吗?”杏花君抱住头在沙发上左右滚了两圈,已经搞不清自己的痛苦究竟来自于默苍离还是医闹家属,或是两者兼有。“小孩子家里也是富裕人家,做酒店餐饮服务业的,根本不要钱。”
大概两年前,杏花君的团队接了一台手术,是一个骨癌晚期兼综衰的幼童。当时已经说好,人救过来的几率极小,而且治疗期间肯定是非常痛苦的。孩子的父亲同意了,并且做主签字,母亲却意见很大,不希望再给孩子增加什么痛苦。
这孩子的情况,基本是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愿意收治手术的,这和手术的价格无关,而是因为手术已经没有意义了。
结果也没有发生奇迹。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孩子的父母因此离婚,杏花君的噩梦也就此开始。
手术前全部签字,说明风险和副作用;但是孩子的母亲以“她并没有签字”为由纠缠不休,要求杏花君召开辞职会,并且当众道歉,从此退出医学行业。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答应的事情。他也试图与这位母亲谈论过安抚费,除了被甩了一耳光之外,没有其他的结果。
因为杏花君拒绝了她的要求,母亲就变本加厉,先是要求几个媒体发通稿,但是没有引起什么反响,毕竟孩子的病情太重,救过来是奇迹,救不过来是正常。再然后,杏花君出门后,就会看到自己家门口被人贴满了各种不得好死的诅咒纸条。
“那么,她的目的就是要你不当医生?”
“对。而且要当众道歉。想得美!”
“你不想道歉,也不想转行。那么为什么不报警?她做的事情,光是划车和骚扰就可以被拘留了吧?”
“这种事情……她也没真的伤到我啊?再忍忍,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伤你也就是迟早的事。”默教授的想法很阴暗,“母亲的恨意是很难消弭的。”
杏花按了电动沙发的侧键,让靠背缓缓放平,然后躺在上面揉着太阳穴。之所以不报警,一是没有证据,二是他的确觉得那母亲很可怜。
“愚蠢的移情。”默苍离冷笑,“你就是看到马路上有只猫给车压死都能难过的那种移情份子。”
“你看到猫被压死你不难过吗!冷血!”他抓过一本男性杂志打开,试图用比基尼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种移情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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