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菲尔尴尬地松开手,退开几步。他墨绿色头发因为奔跑而被风吹得非常凌乱,汗水从额角顺着脸颊滑落,浸湿白色的衣领,使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狼狈。
但他的眼睛像是被希望点亮了一般闪闪发光:“你会去的对嘛,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
“···大概。”艾伯纳抽了抽嘴角,后退了一步:“好吧,我是说一定。”
虽然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艾伯纳的刻意引导才发生的,但被卡菲尔感染,现在他难得感到了一点心虚,于是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一路上他想象过许多场景,比如西泽被打得奄奄一息啦,或者拼死一搏导致两败俱伤之类的,他甚至想好了补救的方法,但看到现场的情形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西泽完好无损地坐在一个树桩上,手里居然还若无其事地拿着一本书。
而原本的施暴者,伯德和他身材壮实的手下,正脸色发白地伏在地上做俯卧撑,那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断气。
显然两人的到来让西泽很意外,他用狭长的眼睛轻飘飘地瞟了他们一眼,然后开口:“你们怎么过来了?”
“额。”卡菲尔不确定地回答:“来救你?”
“是嘛。”西泽转过头,然后轻声地说道:“谢谢。”
“什么?”卡菲尔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你在对我道谢吗?”
“你试图帮助我,我当然应该道谢,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西泽撇过头,淡淡地回答。他一直习惯孤军奋战,很少有机会做这种事,因此有些不习惯。
“还是说你的耳朵有问题,所以想让我再多说一遍?”
“没有!我···我只是有点高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多管闲事呢···啊,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不近人情···”卡菲尔的脸刷得涨红了,一边用力摆手,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
“比起这个”,艾伯纳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打断他们,然后笑眯眯地问道:“我比较关心那两个人在做什么。”
西泽瞪了他一眼:“我要求他们做三千个俯卧撑作为道歉。怎么,你想要阻止吗?”
伯德闻言,立刻用祈求的眼光看向艾伯纳。
后者沉吟了一会,然后笑笑,开口说道:“确实,三千这个数字实在是有点多了,要不改成三吧。”
伯德的眼神一亮,看着艾伯纳简直就像看着光明神祗。
但艾伯纳的下一句话就击碎了他的希望。
“不如改成绕学院跑三圈吧,我会派人看着他们的。”
伯德: qaq!
事情就这样解决,没有人受到伤害——只要俾斯麦家的长子没有因为长跑而活活累死。
顶着西泽能把人扎出窟窿的目光,艾伯纳好整以暇地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看上去就像一个彬彬有礼、温和无害的正人君子。
在这里他可以信任的人不多,但西泽勉强可算是其中一个,现在看来也是颗不错的棋子,应该可以使用。而且西泽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得多,看来之后的日子不会太过无聊。
他愉快地在心里默默地下了判断,决定从今天起好好珍惜西泽这个为数不多的乐趣。
——西泽考虑的事则完全相反。
事情解决地很顺利,但艾伯纳的横插一杠让人十分不愉快。伯德看上去快要哭了,虽然他一点也不同情这家伙,可也不得不承认艾伯纳让人吃惊的恶趣味——阿尔伯特学院足足有一个小型市镇这么大。
越是qín_shòu,越是衣冠楚楚,越是恶人,越是隐藏得深。
西泽默默地在心里下了判断,决定从今往后离这个可怕的男人越远越好。
可惜的是,西泽永远也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了。
为了避免当个不知好歹的电灯泡,卡菲尔提前离开,并坚持要求艾伯纳送西泽到寝室门口,态度难以置信的强硬。
西泽最终同意了,并且在以后的几周内对自己的一时妥协深恶痛绝。
“你真的在短时间内做了一个高级诅咒?”艾伯纳感兴趣地问。
当然不是,那个蜘蛛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但西泽可不打算告诉艾伯纳真相,于是他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沉默即是回答,真是不错的骗局。”艾伯纳开口,语调上扬,这种小手段瞒不过他的眼睛,但他却对此显示出了十足的愉悦:“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之前的事我得向你道歉,从今天起我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
“我倒希望你离我远一点。”西泽冷哼。
“恩?我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了呢。”艾伯纳柔声道:“所以你怎么想一点也不重要,我不在乎,因为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你拉近距离。”
······他从来没听过谁能把这么自我主义的话说得这样理所当然。这个无耻的暴君!
西泽努力把怒意压到心底,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恐怕不由你控制。”
“你没必要像只刺猬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艾伯纳理所当然地伸手揽住西泽的肩膀,随后露出一个令人目眩的笑容:“我有预感,我们会相处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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