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无大碍,但若不彻底根治,总还是有些缺憾。”
月无缺眼睫低垂,缓缓开口道:“世间事又岂能尽善尽美,有些缺憾实属平常。”
慕容雪飞不禁有些诧异地瞧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谁不想力求完美呢?你的名字,岂不也正是无缺?”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说出口以后却忽然令得月无缺周身的气息都沉冷了几分,慕容雪飞尚未想通自己说错了什么,便已听得他淡淡地开了口。
“取名叫无缺又如何?难道便真的能永无缺憾?”
月无缺一直沉稳的声音里流露出些许嘲讽的意味,嘲讽中却又带着几分无奈,还有难以察觉的伤痛。
“慕容兄可知道,我甫一出世便没有了父亲,没过几年,家母也因为悲伤过度弃我而去。如今天山派又乍逢变故……”
声音微顿,月无缺双拳紧握,背上的肌肉也陡然间绷紧,慕容雪飞敷药的动作情不自禁地也停滞了一下,随即才状若无事地继续下去。
月无缺却似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状,接着又道:“慕容兄可曾体会过,所有的亲朋好友,所有自己所熟悉和信任的人,在一夜之间被人屠杀殆尽的滋味?这样的人生,又如何能算得上无缺?”
慕容雪飞不禁沉默了下来。
他虽然性子跳脱,自幼就喜欢东奔西跑,每年在家呆的时间或许还比不上在外面游荡的时间长,但毕竟还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公子,根本就不曾吃过太大的苦头,而他的家人更是个个都好端端地围绕在身边。
现在忽然听见月无缺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虽然两人之间还并不熟悉,甚至隐约还有着几分相互怀疑和提防的情绪在,但只要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对方所说的事情,如若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慕容雪飞简直难以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可怕。
他对月无缺的处境不禁多了几分同情,想要开口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只能尽可能轻柔地将伤药给对方敷上,随后又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随后才轻轻叹了口气,道:“月兄,虽然以前你所经历的事情的确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但既然你能够绝处逢生,那就说明令尊和令堂,以及天山派死去的亲朋好友的在天之灵,仍然在庇护着你。所以你也该好好地活下去,这样才不会令他们失望。”
月无缺默不作声地穿好上衣,转身望了他一眼,眼神中有着慕容雪飞所捉摸不透的神色,既不像是认同,也不像是否定,真要说的话,可能更近似于惊讶吧。
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并且又是赫赫有名的姑苏慕容家的小公子,不仅跟他以兄弟相称,并且还花费时间和精力给他换药,更会想着法儿安慰于他。
月无缺并没有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朋友,但不可否认,这种久违了的关切之情,却还是令他有所触动。
而且,慕容雪飞所说的话,也的确有一部分戳中了月无缺的内心。
还不满二十岁的他,的确已经失去了许多许多,但那些已经逝去的人,又怎会希望看到他沮丧失落、萎靡不振的模样呢?
月无缺微一抿唇,眼神忽又变得坚决了起来,望向面前的慕容雪飞,一字字地道:“我自然知道该如何做,才不会令他们失望。为今之计,只有复仇二字而已。”
第144章 疑虑渐消
复仇……
慕容雪飞的心不知为何向下一沉,或许是月无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太过坚定执着,因此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吧?
他的内心深处,隐约觉得对方用如此深的恨意作为今后的支撑颇有些不妥,很容易便会走上更加偏激的道路,但自己又无法对月无缺的处境感同身受,所以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加以劝解。
略一沉吟,慕容雪飞只有先将心中的那点不安放在了一旁,却不动声色地再次开口道:“对了,月兄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受了伤?”
月无缺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望向了他,慕容雪飞却又神态自若地补充了一句:“我似乎嗅见了些血腥味。”
这才是他跟着月无缺进房、又同对方说了半天话的真正意图,若是得不到合理的解释,那月无缺身上的疑点就又多了几分。
月无缺的眼神表情,却并没有丝毫的异样之处,只淡淡地道:“不过是小伤,我自己已经包扎好了。”
慕容雪飞没有料到他竟然会直接承认,不由有些错愕,愣了一下才接着又道:“月兄一直在此休养,怎会突然受伤?”
月无缺平静地道:“也不算突然,是来昆仑之前就已受伤,之前醒来之时脚步虚浮,不小心撞在了床沿,这才迸裂了伤口。”
说着,已经拉起了右腿的裤管,露出脚踝,果见用白布略微包扎了几道,上面洇出些血迹,不过已经干涸多时。
看上去果然是轻伤,但伤势虽轻,却终还是流了血,倒也足以解释房间里和他身上那淡淡的血腥之气的由来。
慕容雪飞虽然并未完全信服,但一时却也找不到相反的证据,只得暂且认可了月无缺的说法。
正打算告辞而出,却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微笑道:“月兄是天山弟子,所学的应该是剑法,不过自从相遇之后,我却未见到月兄的佩剑,不知……”
天山派以剑立派,所以传承下来的也以剑法为主,如果真是天山弟子,自然会使天山剑术。
而那曾跟慕容雪飞几次擦肩而过的黑衣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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