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这般‘威胁’,倒让我生出类似在战场上反击之意。”
说罢就在李煜细颈上咬了一口,李煜倒吸一口气。幸而赵匡胤没再继续。像饱足之后的猛兽,见猎物在前也只以游戏意慵懒看着。甚至反思自己之前确过于粗暴:“生气就画在我身上,这衣物扔掉可惜。”
李煜不解一朝天子这般计较一件粗布衣物。
“官家要将旧衣物留给子孙?”这么问,是因南朝刘宋武帝为警示后世骄奢不节子孙,
特意留下自己贫陋时衫袄(注1)。
“通常我赐给臣子(注2)。”赵匡胤摆出深思模样,眼中却掩不住再次灼然如焰,“既然爱卿这么说,试试也无妨。就用这件, 被你划过的,给赵氏子孙。或许他们中有人会问这墨迹是如何留下的…”
明知是戏言,却能被这荒唐激起层层波动。
“明日宫中有宴,我派人接你。想好了是谁,就告诉我。”
不必等明日。赵匡胤刚提议,李煜已想到一人。但若开了口,就不可再因卢绛之事迁怒宋帝。
不接受,仅仅为抗拒。
第二日御宴结束,李煜又被带进万岁殿。
此殿为天子寝宫。李煜被引领至此,见匾额时还犹豫,宫门内又有一老宦官迎了上来,见了他笑得像面人,言中恭谨,不容抗拒,引他进入主殿。
赵匡胤还未归。 宫殿极空落,眼中所见,青布帐,麻绳拂,葛灯笼…除必要之物,再无多余装饰。
幼时进祖父宫殿,也是类似的空荡朴陋。祖父之节俭并未被继承下来,李煜想自己与父亲都不因此感觉愧疚。
目光又被殿内挂着的一幅地图所吸引。应该称为疆域图。此图在李煜看来奇特,以往所见疆域图皆以金陵为中心。此图上金陵偏下,汴梁为中心。北面边界并未标注清楚,太原幽州一带都在图上。
不难猜宫殿主人的意图。
这也是宋帝与李煜祖父极大不同处:李煜祖父志在守疆,与民休息。应也有攻略之心,却只静待机会,机会不至绝不妄动。即便穷尽毕生也等不到;宋帝更志在在开拓,想来不将图上北面城池插上宋之旗帜必不罢休。
如此,到了七夕。
近傍晚,李煜被接出“小蓬莱”。他尚不知那今日是七夕。入夏已久,此刻暑气还未全消。
这次则被人引入一条与以往不同的路——竹林间一条曲折石子小径,路尽头是扇圆拱门。 引导之人推开门,退到一旁。
李煜跨出门,门外是条小巷。“小蓬莱”附近再无民居,小巷中通常无人。十余步外有株多年荣桐木。花期已过,只有粗直纵裂树干,浓密枝叶张成伞状。
晚霞瑰丽,树下一人一马,被镀上一层玫瑰色 。
那匹马极高大,长约一丈。遍身乌黑,泛锦缎般光泽,唯有四只马蹄是雪白。 再观马之姿态,让人直想穆王八骏,似一踏便能腾云入海。
牵马的人只着皂色布衣,对李煜简单道:“上马。”
宋帝久不到“小蓬莱”,总将李煜以各种理由接入皇宫。从那布衣装束上不难猜出他的意图。不少天子爱微服,但皂色布衣岂能掩盖那非人气势,再加如此宝马,实在让人生疑。
“汴梁今日热闹。别错过了。” 赵匡胤牵着马靠近。
李煜还记得上元节时汴梁的热闹。这才惊觉今日已是七夕。不愿服从,又不能转身就走。
赵匡胤径自扶他上了马,牵马前行。
转出小巷,街道不甚宽阔,行人却多。李煜着藕色日月卷草纹罗衫,精巧纱衣似淡雾轻烟,又骑高大俊马之上。人皆以为是出行的贵人,反不注意牵马人了。
见路上行人皆用惊叹目光看自己,又因对“民间”极陌生,他抓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身体前倾,几乎靠在马上,朝赵匡胤低声道:“这匹马太显眼。”
“别乱动,‘乌雷’脾气不好。”
赵匡胤只转头拍了拍马额,不理他的不安。李煜无法,不再作声,低头看马,马身上还挂着一席卷起的簟子。
乌雷?
若自己是它的主人,会为其起名“踏雪” ,或“锦地龙。”
行走间,李煜见前方一路都搭上彩幕帐。他对汴梁唯一熟悉的就是那条御街,全不知这是何处。接近彩帐,车马熙攘,人声鼎沸。赵匡胤将马系在路边一颗大树下,接李煜下马,也不忘摸摸马头以示安抚夸奖。
几步外,不少人在卖双头莲。 李煜奇怪,此物乃祥瑞兆,向来都会送往皇宫,如何就这般摆在街道两旁。
“那是用未开的荷花仿造的,他们可手艺了得,可以假乱真。” 之后,又半嘱咐半命令让李煜等在原地,他则几个跨步消失在人群中了。
被独自留在陌生地,李煜有些愣,却真等在原地。
四周坊巷院落纵横,民居商铺错杂,茶坊酒食店皆立望杆,挂酒旗彩帜邀客。有那么一阵,他就看街道上来往穿梭的游人。行人衣裳可算鲜丽,似为这节日刻意打扮过,浩闹而融怡。
他反往“乌雷”更靠近了。李煜略懂马,觉此马眼神温和,不似赵匡胤描述。像是要去验证那句话,谨慎尝试着用手碰它。“乌雷”仍未有任何暴躁之举,还允许了李煜对自己鬃毛的触碰。很快又晃晃头,鼻中发出嘶嘶声 。细看来,不管是马身的如缎黑色,还是马蹄的如雪白耀,皆无一丝杂色。 爱马之人必会移不开眼。
名马必与英雄相匹。李煜首先想到刘备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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