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需要新生命,哪怕他被生下来以后很可能活不了多久——但他们太需要用一个希望来鼓励自己而非现在这样征途漫漫,前路渺茫。
——可事情的糟糕程度还远不止于此。
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当然有很多人会因为扛不过去而死去——老人、小孩在吴道来这儿之前就几乎死了个干净。部落里年纪最小的是还呆在麦茜肚子里的那个小鬼,再大一点的就是刚满十岁的一个男孩儿亚瑟,女人只剩下二十个——这之中还要包括怀着孕的麦茜。
但人数还在减少。
每天早上都会有人因为感冒、发烧种种原因死去,每天也会有因为将可以入口的食物分给看起来更需要的人在长期挨饿的情况下失去了维持免疫系统运转的十八九岁青壮年离开。
活下来的人还来不及感伤,恶劣的天气又立刻逼近,不给他们留一点喘息的时间。
——再回过头去看死人停留的地方时,那里已经被盖上了厚厚的雪,混着风沙的雪花迷了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了。
在自然的驱逐下,人类这么渺小。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减少这种伤亡吗?”又一次看见死人的时候,吴道问毛二多。
“没有办法。他们的灵魂是世界意识在管理,我们不能干预。”毛二多所在的猎狗群里每天也会有很多生命消失——小花的存活已经是个奇迹,可吴道是接受任务来走好世界线的,它是服从核心处理器专门来监督吴道做任务的——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更改一个世界的世界规则权限。
——这有什么办法呢?是天要亡你。
从那以后,吴道再也没问过类似的问题。
但是他开始尝试着把这真当做一个需要全身心投入的“游戏”,认真地做一个好的一家之主、一族之长。
他在渐渐地尝试着消弭自己与这个世界的隔阂。
他开始放下心里时不时冒出来的不顺应时事的属于原本世界里所带出来的大男孩独有的腼腆,咬牙把周围的人都当成游戏里的n,就自己的疑惑询问部族里一些有经验的人:“为什么我们不跟着其它动物一起走?他们看起来比我们更明白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
而被询问的人也就像一个n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像发出他自己想象之中刺耳嘲笑,对方只是很平静地道:“因为他们排斥我们。我们在他们之中,就和小花在狗群里的处境一样。”
——跟吴道起初从哈德记忆结合自己少得可怜的人生经验里推导出来的臆想不一样。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人类自命不凡地闹独立,而是他们不被整个动物世界接受。世界上少有只用两条腿走路的动物,像人类这样后天演变出来的更是只此一种,受到排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然而在冰河时代过后的两万年里,人类却可笑的认为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强大的、与众不同的,大多数动物已经丧失了语言和思考的智慧——也不知道,两者到底谁更可悲一些。
不知道这样风尘仆仆的过了多少天——或者多少个月,他们总算赶超了风雪的速度率先一步找到了一个雪不那么大的地方。
这里的瀑布还在流动,看起来白天甚至不下雪,地上还有除松柏这类常青树之外的一些乔木,灌木林不多,遮挡却已经足够了——这代表着,他们至少能够在此地过一个没有风雪沁湿坐卧的夜晚了。
所有人几乎喜极而泣,马不停蹄地扎营立户。
只有身为首领的吴道和亨利几人不敢放松警惕——这样看起来平和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豺狼野豹,谁都喜欢呆在这里守株待兔。
——希望能过一个安静的夜晚吧。众人默默地想。
相较于人类部落的苦难经历,距离此地几千米处的一片荒芜的冰原上的动物旅程——是的,他们都一致地认为这不过是一次花耗时间可能会比较长目的地可能会比较远一些的愉快旅程——这段旅程里说不定还会出现许久不见的一些朋友——真是再有意思不过了。
白雪茫茫的冰川上,大路大路的动物成群结队地往没有冷风吹拂的方向迁徙。非常适应这变化无常的天气的他们一边讨论这次的变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边看顾着自己的家庭和族群。
一位土拨鼠妈妈使劲儿拽住自己淘气孩子的尾巴不让他掉队一边同另一位很长时间没见面的长颈鹿妈妈开启了话题:
“知道吗?他们把这叫做冰河时代。”
“是的。听说会冷上很长一段时间。”
“——那也就是说我们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应该是的。”
“——天哪那真糟糕!我埋在洞里的粮食会烂掉的!”
“呃,这没什么。等你再回来的时候,天气就会好起来了。”
“你是说我们可以重新收获、、、、、、天哪乔治你在干什么!那个不能吃你快给我回来!”
——最终,这个话题以土拨鼠妈妈要教训自己的不听话的土拨鼠男孩儿结束。
但在全球动物大杂烩的情况下,话题是永远不会少的。
一只猛犸象在这样的环境中与大部队背道而驰,十分引人注目。
他踩着悠闲的步子慢慢地走着,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就会因为他的重量而微微震动,他漆黑的眼睛在行走中始终直视着前方,可他总是能很小心地绕过那些一些不起眼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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