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基已动,只差一指之力。”
“玄冥,但愿此番你能化解,求一个好因果也不失为一种功德。”
“呦!怎么元尊老道你想开了?”
“你我道友多年,既然你一意执着,也只能盼你有个好结果。”
“难得!真是难得!”
尘土飞扬的驿站门前摆着个简陋的挂摊,没有寻常的签筒、骨牌,只一副番挂摇摇欲坠地垂在桌旁,身穿着破旧布褂的白首老道也很是稀奇,既不招揽生意,也不与人闲聊,只似笑非笑地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直到一位身穿华服的年轻人跃下马,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高声道:“韩公子,老道在这等您多时了?”
两个时辰前,韩景快马离开京城城门时,曾看到过这个算命的白首老道,虽然只是一瞬,但他那看透尘俗的神情却异常熟悉,好像早在几百年前他就认得自己。
若说先前还可能是因为奔波劳累产生的错觉,那此刻在这个临时歇脚处的再次相遇就显得格外诡异。
韩景微皱眉头,不愿理会,便径直朝驿站里走去。
尽管不被理睬,老道士也不多加计较,依旧高声道:“韩公子,老道有一言相劝。”
韩景脚步放慢,斜扫了眼老道士,快马疾驰两个时辰才到此地,他又如何能早早等在这里,是邪魔妖术还是仙人指道?韩景心下疑惑更甚,既不敢莽撞相据,又不敢放任轻信。
似乎察觉到了韩景的疑虑,老道士咧嘴一笑:“韩公子莫要怪罪,今日老道是来向韩公子报祸的。”
韩景停下脚步,转身道:“哦?近来还真是祸事不断啊!是我燕朝之不幸!”
“非也非也”,老道士若有所思:“韩公子觉得若是皖大人出事,于国是幸还是不幸?”
韩景一惊不再多问,快步回身上马。
“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去?”随从的侍卫高展拉住马缰,急声问。
韩景有些不悦:“你们没有听到那道士所说吗?”
几名侍卫纷纷围了上来:“道士?”“哪来的道士?王爷你……”“王爷您刚才自言自语莫不是看到了什么?”
韩景惊愕地回头,简陋的驿站门口除了一个临时搭起的茶摊,又哪有什么老道士。
再回京城已是半夜时分,漆黑的天幕下不见一丝月色。韩景心里慌乱,直觉的那寂静的街道都比平时长了数倍,夹紧马腹挥鞭提速。西域进贡的宝马果然与众不同,速度耐力都不是中原的马匹可以匹敌的,疾行至王府门前时,韩景已不知甩下贴身侍卫几里地。
韩景飞身跳下马,正欲上前叩门,却发现朱红色的大门随夜风一晃——门是被虚掩着的,心悬瞬间绷紧,抽出长剑,推门而入。
守在门内的侍卫不见了踪迹,唯有影壁上残留着点点血迹,韩景伸手一摸竟还未干透,应是不久前留下的。韩景放轻脚步,收紧手中的长剑,转身至影壁后,连闪过几个岔口,便彻底消失在狭长的暗道内。
身穿黑衣的刺客谨慎地朝阴暗里的衣橱移动,一剑劈开柜门却未见到希望中的场景,不禁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皖紫霄紧紧贴墙而立,柜门被劈开的瞬间冷汗便湿了全身。小云还在身旁不断颤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惊恐地看向自己。
也许是杀手特有的直觉在发挥作用,有本已经离开的刺客又忽然回身,疾行几步准备再次搜查。
越来越近的声音忽然消失了,短暂的几十秒停顿似乎是敌对者都在确认对方的存在。揣度着此番恐难避过,皖紫霄横下心,用力一推,高大的衣橱便朝黑衣人倒下。凭借着瞬间的慌乱,皖紫霄拉起小云便冲出了房门。
院里的刺客闻声便围了上来,皖紫霄用身体挡住小云,偏头道:“他们是冲我来的,你快走!”
小云瞪大眼睛,尖声道:“我不走!当初小姐让我走!现在你也让我走!我不走!我就跟着你!我哪也不去!”
恼怒之余,皖紫霄竟有些不可思议:“你不恨我?”
看着逐渐靠近的黑衣人,小云抖得更甚:“不……公子你是好人!我不走!我不怕死……真的!公子!我让我陪着你!”
皖紫霄不顾刺客异样的眼神,仰头狂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临死时才知道,原来也会有人愿意陪着我!如此看来,我这一生也算有个人挂念!真是不错!”
从身形看,领头的刺客似乎是个少年,瘦瘦弱弱的样子却是出奇的狠辣,只一招手几名黑衣刺客便扑了上来。
身体上却没有预期的疼痛,耳边充斥着铁器相碰的清脆声,皖紫霄单手扣住小云的肩旁,侧身回看。
韩景挽剑挑开刺向项皖紫霄的利器,转身横扫割开一名刺客的咽喉,飞溅起的鲜血染红了闪着寒光的剑刃,堪堪几招过后,刺客们的包围圈有了回缩的趋势。
韩景仗剑挡在皖紫霄身前,怒道:“谁派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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