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范铉超送上来的折子,他只请求将苏父贬为庶民。按照其他官员的受贿情况,苏父足以杀头,也许是考虑到这位是皇后娘娘的生父,范铉超减轻了他的罪行。
苏皇后小心翼翼道:“今日臣妾让厨房做了陛下最喜欢的……”
“我没有胃口,江南事务正忙,时间不多了。”朱由检冷冷地说。
接触到他目光的苏皇后仿佛被蜜蜂蜇了一下。想必,今晚他是不会留下来了吧?
“近日,臣妾听闻江南事忙,甚至连后金事宜都推后了。”
“如今迫在眉睫的,当然是江南税收。”朱由检轻哼一声,“江南税收一到,后金便可解决一半。”
“臣妾恭喜陛下。”苏皇后微微一福身子,“此乃大明之福。”
朱由检终于看向她,“这都是含元从江南带来的。我已经将江南的一切事宜都交付给含元。他有权处置苏杭的大小官员。”
苏皇后被他的话震住了。
范含元是什么人?三品高官?英国公侄儿?文坛领袖?
都不是。
对于苏皇后来说,范铉超的名字只代表了一个词“情敌”。那是朱由检少年时即认识的友人,是朱由检入幕之宾。
京中谁人不知,大名鼎鼎的范铉超,更无人敢将女儿嫁与他。
若是自己的父亲落入了范铉超手中,会是个什么情形?
“妾室听闻韩首辅及内阁一班大臣皆弹劾范铉超。韩首辅乃是三朝元老,众阁臣更是能臣名将……”
朱由检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小榻,“妇人之见!愚钝至极!”
一干宫人皆跪下了,口称恕罪。苏皇后大约是第一次如此大胆,甚至胆敢反抗她的天。“范铉超乃是如今的魏忠贤!陛下英明神武,怎可被他蒙骗……”
“你身为一国皇后,不但诽谤大臣,还胡言乱语。”朱由检转身离去,“皇后病了,需要静养。宫务暂移交……贵妃打理。”
苏皇后跌坐在地,灵魂都被抽干了,她的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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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好歹!”朱由检一路走,怒气冲冲,走回了乾清宫,这才发现自己还未用膳,忍不住对曹津呵道,“还不传膳!”
晚膳上来了,曹津自知倒霉,也不敢多嘴,规规矩矩地伺候完用膳,只盼着今晚能快些过去。
约莫到了明早,陛下的火气就消了吧。只是苏皇后太可惜了。
曹津跟着朱由检这么多年,更是一岁岁看着朱由检和范铉超长大的。甚至可以说,没有人比朱由检和范铉超了解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入幕之宾,肯定是没有的。甚至这些年来,还多是朱由检非要提拔他,而范铉超却还没那些本事。
皇后娘娘的话虽然有些过了,只是这其中的恩怨曲折,还非得是跟着久了的老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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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曹津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韩首辅求见。”
明知道陛下如今正因为韩首辅而心情糟糕,却要通报,即使曹津是从陛下还不是信王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老人,这时候也有些担心被迁怒。
可要不是不通报,反而会死得更惨吧。
朱由检将朱批笔一甩,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正落在灯座边缘,染红了一小片地毯,毛笔头也脏了。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朱由检最后还是吩咐:“宣。”说着,眼睛瞟向了地上的朱批笔。机灵的小太监赶紧收拾起来,将灯座挪了一挪,盖在上面。
毕竟是熬死了叶向高菜单上的首辅,韩首辅年纪也大了,再加上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越加肥胖了,走起路来慢吞吞的,有时候朱由检都恨不得自己走上前去让他行礼,还反而省点时间。
“微臣,参见陛下。”韩爌规规矩矩地行礼,语气恭谦,似乎这几日来和朱由检前前后后的拉锯、那些翻脸和将要翻脸的时候都是假象。
朱由检早在韩爌进来前就已经调整好表情了,“韩首辅,请起。”
他耐着性子等韩爌慢悠悠地起来了,这才出声询问。韩爌倒也直接,说道:“范铉超在江南处理了大大小小的官员不下百人,抓起来容易,可他们被抓起来了就不能处理公务了。如今,整个江南都快运作部不下去了。陛下,还是及早处理为好。”
朱由检点点头,义正言辞道:“正是如此,范铉超抓住的都是些重犯,光是侵占良田上百亩、或受贿超过上千两的官员,江南就有百人,可见江南官场**到了什么程度了。还是及早处理为好。”
韩爌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倒也不生气,接着问道:“那陛下可有何意的人选?”
“我看,光禄寺少卿白阳,可调至杭州。”
韩爌不动声色,道:“杭州乃江南中心,江南乃是国家南方富庶之地,杭州知府的位置,可算是重中之重。光禄寺少卿白阳,虽然这些年来颇有政绩,可他也只出任过一县之长,未曾担负过如此重要的官职。”
顿了顿,韩爌似乎很为他考虑一般,斟酌着说:“陛下,是否再考虑考虑?”
他当年急需抽调人手填充中央官职,刮分东林党的位置,这才把白阳、范铉超等一干外官调回来。可如今,居然成了他们派不上用场的借口了。
朱由检终于忍不下去了,冷着脸道,“既然如此,韩首辅可有什么人选?”
韩爌接连提了两三个名字,都被朱由检一一否决了。帝相两人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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