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时挤了点沙拉酱上去,挑了最大块的塞进嘴里。
“怎么样?”顾礼洲的眼睛里仿佛在发光。
“唔,”钟未时点点头,翘起大拇指给足面子,“你切得很好吃!”
顾礼洲眉开眼笑,“我给你倒点果汁,你端进去慢慢吃。”
“你不吃啊?”
“我先去洗澡。”
“等你洗完澡出来就没了。”钟未时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个。
他吃东西的时候两腮鼓鼓,像只小仓鼠,顾礼洲忍不住捧住他的下颌。
在他眉心处落下一个带着响声的吻。
“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我学会了,下次再做给你吃。”
钟未时对他戴眼镜的样子很是痴迷,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你戴眼镜的样子真好看。”
“那不戴眼镜呢?”顾礼洲把台面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转过头看他。
“也好看。”钟未时啧一声,“但就是少了点味道。”
顾礼洲眉心一蹙:“什么味道?”
“衣冠qín_shòu的味道。”
顾礼洲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还挺重口。”
“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你坏。”钟未时急忙解释,“就你戴上眼镜,显得特博学,特正经,特不食人间烟火。然后就内什么吧,会显得,哇哦……原来你也会这样啊!……那种感觉,你懂的吧?”
顾礼洲装听不懂,“内什么是哪什么?你给我形容形容,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哇哦了。”
“哼。”钟未时端着寿司回房,“我不跟你说了。”
顾礼洲盯着小男友的背影笑得不行,准备一会再让他哇哦一下。
沐浴露是新买的,带着清新的果香,顾礼洲从上到下抹得细致入微,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洗过澡。
冲完热水澡,毛孔舒张,整个人神清气爽,散发出一股自然的香气。
大概是荷尔蒙的味道。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咯咯傻笑,刚扣上的纽扣又解下两颗,露出大片胸肌,侧身又照照,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富婆刚点的牛郎。
想想又觉得还是让小朋友帮他解开比较带感,于是假模假式地扣了回去。
待他吹干头发,凹好造型,春光无限地推开房门一看,他的男朋友已经像是只煮熟的螃蟹似的趴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巴微张,酣睡如泥。
“…………”顾礼洲抬脚踹了踹他的大腿,“欸,醒醒,你还没洗澡呢。”
“螃蟹”没动静。
顾礼洲俯身凑到他耳边,拎起一只耳朵:“钟未时,厨房着火了!”
钟未时皱了皱眉,脑袋往另一侧转了过去,完全睡死。
这雷打不动的睡眠质量令顾礼洲感到无比羡慕。
顾礼洲把人往边上翻了个面,挤过去,搂着他的胳膊。
“未时~”
“宝贝~”
“老婆~”
鼾声渐起。
“……”
ok fine.
顾礼洲绝望地瞪着天花板,再次感叹:年轻真好,这睡眠质量哪怕分他一半也好啊。
关掉台灯,摸黑在男朋友嘴唇上亲了亲。
love&e.
六根清净,一夜无梦。
隔天中午,钟未时忽然接到赵n_ain_ai孙女的电话,说n_ain_ai这阵得了肺炎,怀疑是病毒感染引起的,还挺严重,都住院好几天了,食欲不振吃不进东西,整天睡得迷迷糊糊。
钟未时着急忙慌地收拾细软回了趟老家,顾礼洲不放心他,也跟去医院探望。
赵n_ain_ai今年快八十了,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窝深深凹陷,看着很让人心疼。因为有糖尿病的缘故,她双眼视力模糊,刚进去的时候,还把顾礼洲当成了钟未时,颤抖地握着他的双手不肯放。
n_ain_ai当年把钟未时带回家的时候,完全把他当亲孙子养,一口一个宝宝,顾礼洲顺口凑到她耳边喊了声n_ain_ai。
十多年了,再次念出这个称呼,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老人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我床头有糖,你自己拿,都是你最爱吃的。”她也顾不得手上吊着点滴,拉开抽屉说:“你都拿去,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老人的神志似乎不是很清醒,说话颠三倒四,可唯独就记得孩子爱吃的东西,甚至还把外套口袋里的钱全都塞给顾礼洲,让他去买冰棍吃。
老人家的“钱包”就是红色塑料袋,套了一层又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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