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冶迎亲的日子定在孟冬十八,不知不觉便到了,相府在院内摆了数十座筵席,供朝内同僚及亲朋好友参食,亦在府外摆了百桌流水筵席,供城内的百姓参食,此番大摆筵席不仅在于彰显相府对婚事的看中,更是为了皇上祈福,愿这喜庆之气能将胥帝身上的病气带离,恢复龙体
后院的何玄伊还未弄清下人们为何喜着一张脸,便迎面碰上了厨房的阿福,两人关系还算不错,是何玄伊在相府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人,便赶忙开口道:“阿福,府上可是有什幺喜事?”
“哎呦,你这呆子,还搁这做甚,今日可是相府的大好日子,少爷娶亲都赶着去瞧呐!”言罢亦不待何玄伊反应,拉着人便往前院跑,落在平日,后院的下人是去不得前院的,可今日却是萧冶娶亲的喜事,多一人亦就多一份喜气,运气好指不定还能得到相夫人的赏银,前院的檐廊已是挤满了相府的下人,阿福还在长个子,需踮起脚尖方能依稀瞧见人影,何玄伊却是不用这般,便能瞧清院内的境况,只一眼便瞧见了庭院中身着绛红喜服的萧冶,一双含笑的黑眸望着如意门前,等着他的意中人,何玄伊顿时如坠冰窟
起轿起在了吉时,新娘子落轿是亦是吉时,由喜婆牵着跨过了如意门,施施然来到萧冶面前,由喜婆在两人手腕处系上绛红的喜带,喜庆的颜色瞬间逼出了老男人的眼泪,喜帕下新娘的面色瞧不清,萧冶含笑的眸光却是瞧得真切,一直落在新娘手腕的绛红系带上,想必是真心实意的欢喜罢
何玄伊心脏剧烈的疼了起来,仿佛被人狠狠撕裂再灌入酸涩的水液一般,明明……明明那穿着绛红喜服的人昨夜还将自己揽在怀里,含笑凑唇亲他的眼角,仿佛抽去所有力气一般,许久方才从喉头艰涩的吐出一句:“萧冶……呜呜……你骗人……骗人呜呜……”,温热的泪珠淌了满脸,模模糊糊的瞧着萧冶以喜带牵着新娘,缓缓入了堂厅,直至绛红的衣角隐没在视线中,再难觅其踪迹
宾客已是开始热热闹闹的入席吃酒,檐廊的下人亦是散的七七八八,何玄伊还怔在原地,泪眼模糊地瞧堂厅的屋门,被阿福一唤,方转过身子往回走,极力的隐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回到了后院的住处落了锁,方红着眼睛无声地流眼泪,犹如救命稻草般从床头柜拿出萧冶赠予他的玉佩,细细地瞧着,心口闷的喘不过气来一般,“萧冶……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呜呜原来梦里都是真的……道的话都是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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