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昀保持着躬身下拜的姿势,就觉得眼前这药王目光锐利的似乎能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卫敛瑜抬手,一拽胡不予的胳膊,把他拽的一个趔趄。
胡不予站稳了,一瞪眼,拍了卫敛瑜一下子:“干嘛干嘛,看两眼怎么了,不孝!”不过还是伸手,一拍宁昀的肩膀:“好孩子,不要那么见外,既然是玉儿的好友,唔......”他话还没说完,被卫敛瑜一把捂住嘴。
玉儿,还是瑜儿?宁昀惊讶的看着卫敛瑜,见他脸上略有些尴尬的表情,不禁有些想笑。
卫敛瑜咳嗽两声,一指门口:“进去说。”
胡不予指了指自己的嘴,卫敛瑜赶忙放下手,扶着因赶路太急有些腿软的胡不予进门。
到了天字一号房,闻讯而来的花虎跟杜游进来给药王见礼。
胡不予别看外在挺严肃挺不平易近人的,但由于年纪大了,看顾的孩子也已嫁人生子,生下的儿子都长成了一表人才,当年对医仙之死的执念也消散的差不多,因此老来还挺和蔼,也不拿架子,笑呵呵的跟小辈们挨个儿聊了几句,跟传闻中相差挺大。
不过老头儿保养有方,快七十的人了 ,一点儿不显老,隐居的久了,也许是老来寂寞,他最近几年很喜欢待在凌云寨,此时见到这么多年轻有为的后生,也笑的很开怀。
见过后,胡不予打发卫敛瑜去取随身带来的包袱,一边对宁昀道:“莫怕,小小一个半月殇难不倒我老头子,过个几日保管你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
宁昀点头,卫敛瑜拿来包袱,胡不予伸手进去摸了几下,拿出几个精致的小药囊。
“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平日里驱蚊防虫,如果遇到毒烟香味儿就会变成刺鼻的辛辣味儿,一闻就知,还挺有效,你们几个一人一个。”说着把见面礼给大家分了。
宁昀陆机杜游,连花虎都没有落下,几人捧着香囊,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宁昀接过香囊后,赶紧从书房的书桌上拿出一个黑色的长条盒子,双手捧着递给了胡不予。
“前辈,这是晚辈的一点点心意,希望您能喜欢。”
胡不予有些意外,伸手接过来,见是个黑木匣子,匣子上还雕着精美的花纹,正当中一个小小的锁扣,伸手轻轻一掀就能打开。
“呦,我还有礼物呢,你这孩子不要太见外,叫什么前辈,玉儿他娘是我侄女儿,你就跟着他.......”他说着,却突然噤了声。
只见他膝上放着那个已经打开了的黑木匣子,匣子里盛放的一个卷轴被他拿在手里,卷轴打开了半副。
胡不予举着那半副卷轴愣住了,眼睛盯着卷轴上描绘的半篇场景,脸上露出了犹豫挣扎的神色。
宁昀一直关注着他的脸色,见此不由心里一个咯噔,别是不小心办错了事儿,触到了老爷子的逆鳞吧?
其他人包括卫敛瑜都是一头雾水,看看胡不予,又看看宁昀,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礼物,把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物纠结成这样。
“这幅画......你是从哪儿来的?”胡不予问宁昀。
“晚辈是在扬州汤县一户姓方的人家中打听到这幅画的下落,幸而这画的主人家就住在司隶,因此才能快马加鞭将画送回。”宁昀简单介绍了下这话的来历,中间却略去了得到画的过程。
胡不予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叹息一声,冲卫敛瑜招了招手:“那就没错了,玉儿,你来。”他说着,扫开桌上的茶杯,将画儿往上头一摆,一整幅画儿全部打开。
几人忙凑上去看。
这画卷一看就知不是新画,至少得有个二十年了,装裱的十分仔细。画上的内容十分简单,这显然是个寻常人家的院子,一颗异常繁盛粗壮的芙蓉树,树上开满了浅粉色的芙蓉花,树下一个低垂着头推着摇篮的女子,女子寻常妇人打扮,背景也是一排低矮的茅草屋舍。
卫敛瑜跟杜游都是精通六艺之辈,一眼就看出作这画的人功底不凡,寥寥几笔,勾勒出女子温婉美好的身形,虽没有正脸,但似乎能看到女子眉眼弯弯正在笑的模样。没有提字。
然而画的内容不是吸引大家目光的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画的落款,是:庚午年暮夏蔺燕岚作于芙蓉小院。
“这是你外公,在你外婆的头年忌日作的。”良久,胡不予叹息,伸手抚摸着画面,“你外婆过世那年,你外公封笔,家中所有的画儿都被他烧了,这一副是他封笔后情不自禁作下的唯一一副,三十八年了,竟然能流传下来。”他说完,看着宁昀:“好孩子,你有心了,这礼物我很喜欢。”
宁昀朝他一笑,又看看卫敛瑜,觉得勾起老人的愁绪了,有些不安。早知道就不在这时候拿出这幅画了,应该先跟卫敛瑜通通气的。
卫敛瑜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示意没关系的。
胡不予似乎是看出来宁昀的情绪,忽然笑道:“能在三十八年后得见故人,此乃幸事,我这是近乡情怯,其实还是挺开心的,哈哈。”他说着,拍了拍宁昀的肩膀,继续之前没有说完的话:“玉儿的母亲是我的侄女,你也随着玉儿叫我一声外公吧。”
宁昀一怔。
陆机跟杜游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卫敛瑜倒是十分淡定,似乎早有预料,仍低头仔细欣赏着外公的画作。
宁昀张了张嘴,一声“外公”怎么都吐不出来。
卫敛瑜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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