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除了关于母亲病情的事情根本不想多搭理你。”夏晨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每次这样之后你都会到没人的地方一支接一支抽烟,我在各个地方走,很容易就看到。”
“所以你来问我?”我接过话。
“嗯。”他点点头,忽然有点赧然地笑了,“我不是善于跟生人搭话的人,你……你其实是我第一个搭讪的对象。因为我觉得……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我和你有点相像。
“我看到了你的寂寞,就像是我不愿意承认的自己的寂寞一样。”夏晨竭力组织着句子,“患难的人互相安慰。我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我找上他,原因也大类如此。
“你除了抽烟之外也没体现出太多缺点吧……”他试图讨好我,“人也随和,挺好说话,还有点我挺羡慕的洒脱。”
说句实话,他真夸我,我反倒不敢听了。
心多虚啊。
我连忙打断他:“谢谢谢谢,承蒙谬赞愧不敢当。——通知登机了,走吧走吧。”
他疑惑:“有吗?”
然后我们在十个登机口徘徊了一圈,又坐回了候机大厅的冷板凳。
夏晨在我身边哼哼哈哈地笑,我脸红心虚得很想勒令他不许笑,侧过身瞥了他一眼,终于舍不得那明媚笑意。
第6章 er 6
在x市转机之后我拐他到北方。
理由无非我倾家荡产真没钱了。
z市是典型的冬冷夏热型操蛋天气,我在没有空调条件艰苦的办公室搬砖,打完一份市场调研的数据去招呼夏晨,生怕他这脆弱的小身板经不住北方的盛夏高温。
他正接一个电话,循声朝我摆摆手。
稀奇。
这孩子没私人电话,——我俩都买不起。所以他正在打的是我们租的办公室里唯一一台座机,接咨询电话用的。
更何况他也没什么人可联系的。
我不明所以,坐在电脑前接着搬我的砖,好一会儿听到他应了几声好挂了电话。
本来我应该去问问的,然而正好被一个客户的助理缠住了,满头大汗地应付完一早忘了这茬。
隔两天我正准备出去跑一趟,远在酒肉场的合伙人给我打电话,一叠声地喘,问我你招了新雇员怎么不问问我意见快说那人是谁这边的代理人好像很满意怎么回事?
我听得一头雾水,说我哪来的钱招新人。
合伙人说怪事,我说就是你泡了个妞来前台义务接电话那也得是个女的吧,怎么听代理的口气是个男人。
我一蒙,乐了,哈哈笑着安慰他:没事,你陆爸爸就是泡来个男人。
“变态。”他骂我,“管你找男找女找畜生。他叫什么?代理喝多了说下次还要找他接电话要不留个微信给他?”
“变态。”我骂他,“我的人。敢聊骚这单不要了!”
“哟哟哟你硬气你硬气,有种这酒你来干。”合伙人唏嘘,“不跟你扯淡,快说,这边叫我回去了。”
“夏晨。”我说,“盛夏清晨。”
回去我跟夏晨拍桌子,说哥哥还养不起你吗还劳驾您当客服陪聊?
我怀疑他真的要说是养不起,果断抢先一步揽过他的腰掐着他后脑亲了上去。
……
……
……
“养得起,养得起……”夏晨服软地说,双手竭力撑着我们中间隔着的桌子,然后克制地低声抽气,“疼疼疼……”
这姿势确实不太舒服,桌前的挡板顶得我自己胸口疼,总算借势松开他,搓了把他的脸。
“结果不好吗……?”他试探着问我,“我还以为那个助理挺有意向的……”
重点被突然岔开,我……我一时竟无法借题发挥,颇有点恼羞成怒地瞪他:“好,可好了,对方代理可喜欢你了。——所以刚……刚才我……?”
夏晨摇头低笑,摆摆手说:“你别这么看我。别说这是你初……”
他话音未落,我们俩都倏地一愣。
某种难以言喻地奇异感觉猛然地升上心头,我近乎欣喜若狂地翻进隔间站到他面前,却不得不带着点极度的小心翼翼抬手抚上他眼角。
“你……你能看见?”
夏晨显然也吃了一惊,几乎整个人蒙在了原地。
我转过身站到他身后,引他到窗前,试探地问他看见了什么。
——询问周围环境没有意义,他对失明的适应体现的最好的就是记忆力。
“远的都看不清……”他说,“但是有光。”
有光。
我眼睛一闭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我几乎是当即扔下了工作咨询z市最好的眼科医院,从黄牛手里拿到的挂号基本报销了我们第一个星期可怜的收益。
拉着夏晨出门的时候撞见了刚吐完一场酒局回来的合伙人,那人看着我的眼神简直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剥。
奈何我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是我遇到夏晨的三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不舍。
我舍不得他走。
尽管我从在医院把他带走的那刻起,就做好了必将生离死别的准备。
当还是查不出什么病因来,尽责的好几个科室的大夫一块拉着我避开夏晨跟我说了很多,我能告诉他们的只有一句“没有条件”。
我至今忘不了其中一个医生那瞬间的眼神,从那些见多了故去的人眼中浮现。
后来他的视力居然在不可期的恢复,人体日复一日的衰弱也不那么明显。虽然这本质上……是奇迹。是上天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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