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是白鹭书院众学子的佼佼者,所以就被大家推选出来当这“出头鸟”。
“喂,新来的,怎么比?”
“你想怎么比都行。”游伶笑嘻嘻的回答。
“那就让院长随便从琴册里选一曲吧!”
“可以。”
……
随后的一个时辰里,众人从不屑、观望、震惊然后到彻底拜服。
同样一曲,只要游伶弹过,学子们都觉得这曲子自己好似从未学过一般。明明是同样的曲目,为什么对方就能弹出这样的意境,最可怕的是那掩藏在琴声背后的感染力,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一个个都听得痴了。
朱文孝很快就败下阵来,又有不服者继续挑战。
比指法的有之,比速度的有之,比即兴作曲的有之,还有自诩记忆力好的甚至要和游伶比记琴谱,但都一一败下阵来。
这游伶赢了也就赢了,还赢得特别可气。一边弹一边指出对方这里指法不对,那里音按错了,还有的被嫌弃坐姿不够优美。
一圈下来,学子们一个个蔫头耷脑,别提多丧气了。
吴彦走进芳文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乐师正托腮坐在槐树下,调笑着眼前垂头丧气的众人。白色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下,沁鼻的香气充盈着整个芳文院。
乐师的眼睛含笑,嘴唇微勾,用格外好听的声音说道:“哎,我说你们一个个行不行啊,这点点儿挫折就丧气如斯,以后怎么撑起我们大武的脊梁?”
不知为什么,吴彦,不,应该说是武魇,一下就了这幅画面。
那时,他刚刚被偶遇的二皇兄狠狠奚落一番,心情抑郁。却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后,突然愉悦了起来。
那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乐师浑身都在发光,好似发自内心的觉得生命美妙,乐趣无穷,无忧无虑。
“好了好了,都别不高兴了,让新夫子弹个小曲儿逗你们开心。”游伶冲大家眨眨眼,然后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中,真的弹起所谓的小曲儿来。
小曲儿是大武民间独有的一种作曲形式,多是人们随口哼唱,然后口口相传,曲调轻快、曲式简单,流传度颇广。
一来七弦琴这种乐器本身很不适合弹奏此类型的曲目,二来乐师们一般都自视甚高,看不上这种下里巴人的调调。
但是他们的新夫子显然没有这种包袱,不但弹了出来,还一边弹一边哼唱,动听之至。
原本俗耐的曲子叫他演绎的颇有兴味,而且背后还藏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声音,恐怕连丽丽都自愧弗如啊……”文昌侯的小儿子吕超凑到朱孝文耳边说道。吕超口中的丽丽也是白鹭书院的学生,文安侯的女儿蒋丽,两人自小相识,两小无猜,是定了娃娃亲的。这蒋丽,自小吊的一幅黄莺出谷般的好嗓子,颇受男学生的追捧。
原来大武民风开放,男女可上同一书院,不过分在不同的院里,同样的课程也会有不同的老师。
包括吕超在内的众人,听完小曲儿,心情竟然真的好了许多。
朱文孝挠挠头,怎么说呢?新夫子可真是个奇人,也……真是个妙人。
“我可以也参加比试吗?”在从侍卫那儿搞清来龙去脉之后,武魇突然开口。
书院的众人皆很吃惊,因为吴彦向来不太合群,好多人甚至和他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更吃惊的要数周院长,吴彦的真实身份,他可是一清二楚。
“当然。”游伶欣然应允。
武魇坐下,随便弹了一段,他的水平在众学生中只能算中等,所以大家听完都连连摇头,靠着这怎么可能胜过新夫子嘛?
“我弹得这曲是京城时下很流行的一段琴曲,由宫廷乐师裴轩所作,我与你比对接,我弹完这一节,你弹下一节,谁接不下去便算谁输。”
游伶还没吭声,朱孝文倒是先笑了:“吴彦,这是什么比法?”
吴彦淡然回答:“一个好的乐师也应该对京城乐坛知之熟之吧!”
朱文孝还要张了张嘴,也觉得对方说的有理。
片刻之后,游伶眨了眨眼,然后双手一摊:“我不知道这首曲子,也接不下去,是我输了!”
吴彦唇角微扬,果然……
游伶不由的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生了双能洞察对方的眼睛。
那老和尚教他的时候曾这样叮嘱他,琴曲只有两种类型,第一种叫一流,第二种叫不入流,让他哪怕是跟乡间村民们学学小曲儿也别学那些个不入流的曲子。
“那什么算一流?”游伶问道。
“你师傅我这种……”
游伶无语:“除了您老呢?”
“历代先贤的。”
“难道当世再没有伟大的乐师了?”
“比你师傅伟大的是真没有,比你厉害的嘛,应该还不少……只要是你真心佩服的,师傅也勉强允许你学学吧。”
“……”
“愿赌服输,我还不足以考校你们。”游伶潇潇洒洒的站起来,溜达着朝院门的方向走去。
学生们站在院中不知所措,这、这就要走啦?
周院长一拍脑袋,唉,这闹的是什么事儿啊?
走出十几步后,游伶突然回头,笑嘻嘻道:“你们真的不拦我吗?我走了你们可再找不到这么才华横溢琴技一流的人了。”
众学生:……
吴彦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开口道:“夫子,请您留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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