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仔细给夏天画了张地图,告诉他如何转弯,一定要回到标示的地点,他们会埋伏在那里,等它到来时进行突袭。
他不能在地上画,肯定会被老鼠看见,于是在夏天手心比划。感觉很亲密,而且划得手心很痒,夏天得忍着不笑出来。
他能感觉到白敬安不大自在,这人肯定很长时间没跟人离过这么近,又这么认真说话了,以至于他心烦意乱,以至于夏天极其想撩拔一下。
他手欠地去摸旁边白敬安那绺又翘起来的头发,心想它一定是因为紧张翘起来的,他心里平静时,头发就会比较平顺了。
白敬安一把把他的手挥开,恼怒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计划。
夏天以一种照看不安小孩的耐心听他说,那人重复到第三遍时,他终于忍不住说道:“你知道我在下城长大的,而且也不是路痴,对吧?”
“在下城时你至少会有把水果刀。”白敬安说。
“没事,我搞得定。”夏天说,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他当然不是无所畏惧,不过他装起天下太平来还挺熟练的。
不过白敬安不是他妹妹,也不是别的那些可以随口骗过的人,他知道他们在面对什么。
战术规划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执行计划。
时间不多了。
第20章 诱杀
夏天独身一人在地下区域穿行,随着继续向前,这里越发像个异世界。诡异的雕像层层叠叠,简直像现场演唱会。
细看上去,雕像的表情其实都略有不同,但都有同一种东西从石头五官里呈出现来——看到血与死亡的贪婪。它们密密麻麻挤在那里,渴望看到祭品们悲惨的命运,然后被取悦。
夏天摸了摸后颈,继续向前。他知道他一离开人群,变异鼠便会立刻跟上来,寻找把他拖入黑暗的机会。
他得把一路把它引到指定区域,不能迷失方向,还要指望着它不要在途中攻击。
而在这一小段时间,剩下的人将试着做一个简易陷阱,并躲在附近,以期能把它干掉。
不过这鸟地方几乎没什么东西能用来做陷阱,他们不能对建筑做出太大的改变——也没那本事——那老鼠可是这儿的“地头蛇”,熟悉所有的通道和地形。
但是白敬安还是找到了机会。
这里有不少毫无意义的向上,或向下的阶梯,在此之前,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时,发现一处破损的石阶,石块开裂,几乎要整个掉了下来。
他的队友们将试着让它更加松动,确保当谁踩在上面,它会歪斜并滚落,从石阶上跌落下去。
也许他们撬不动,也许石阶不会滚落,而即使老鼠跌倒了,夏天仍然至少需要单独和它对峙半分钟。其他人——其实也就三个——他们不能靠得太近,怕被它发现。这还多亏它的鼻子完蛋了,不然一下子就能嗅到陷阱的味道。
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试着一起杀死它。
总之,他一路上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让它认为可以提前攻击,那夏天可就得拿个骨矛自己搞定了。
一只变异老鼠没什么大不了,一颗子弹的事儿。但当在这种地方,而你只有最简陋的工具的时候,整个过程就变得过分凶险,简直是束手无策,让人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脆弱。
他觉得胃绞成了一团,动作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对绝境并不陌生。情况很糟糕,但……你得简单点看事情,人生中,你有时就是会落到这个地步。
你到了某个地方,遇到什么东西,然后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现在他沦落到的地方,就是在上城的地下通道里,跟他妈一只大老鼠斗智斗勇。
夏天继续独自走在黑暗之中,想着身后那个人类一般的巨大老鼠,突然觉得自己很搞笑。
这场景太熟悉了。来到上城时,他觉得生活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虽然也就是脖子上拴着链子,杀来杀去的给有钱人看着玩,但这是上城啊,有天空和阳光,茂密的植被,酒会和供应不绝的食物——但这一刻,那只变异老鼠就像从一个持续很久的噩梦走出来的一般。他发现他自己也一样。
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并且从来没有走出去过。
夏天出身于n区,没少见——也没少杀过——大型变异生物。
当年n区暴动时,上城处理的方式肆无忌惮,灾害蔓延极远。那时,整片区域几乎都被屠杀殆尽,人口到现在还没恢复。直到如今,黑暗中也一直有捕食者流窜,谁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以前是一条狗、一只老鼠或是某一个人。
上城自然能用一小瓶就能杀掉全世界人的毒气啦,瘟疫啦,或是别的什么进行屠杀,但他们用了精心制作的最新款变异基因病毒。这东西会迅速造成哺乳动物的变异,将之变成畸形噬血的怪物,只想吃掉一切在动的东西。有时候连车子都吃。
然后那些人把下城大片的区域封闭了起来——还专门有个词,叫“完全封装”——同时塞了尽可能多的摄像头到能量场内。
在这片地狱里,从对面爬过来,流着口水,刚吞下一堆人肉的东西,可能是老鼠,狗,黄鼠狼,或是你的亲人和朋友。
在繁华上城的脚下,发生的是一场现实版的怪物电影,一出真实的死亡游戏,而且死得更多,更绝望,更真实,有更高的收视率。
太刺激了,在上城纸醉金迷的昼夜,下面无数人在黑暗的城市中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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