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它就要开始攻击了。
它冲过来时毫无预兆,速度极快,宛如幽魂。
白敬安清楚看进它的眼睛,痛苦和杀意污染了一切,只想折磨和摧毁一切活物——
他瞬间被慑住,仿佛又回到那个黑暗的镇子里。它永恒存在在那里,整个世界只剩下被饥饿和仇恨污染的眼睛,再也没有别的了。
在那一瞬间,一柄骨矛从旁边猛地捅进了怪物的眼睛,力量极大,把它脑袋捅了个对穿。
它没发出声音,但身体猛地扭曲,方向失准,从白敬安旁边斜着冲了过去,带着一阵腥臭的劲风。
白敬安感到一阵巨大而肮脏的力量从鼻尖擦过,知道错个几厘米,他的脸就没了。
混乱中,他感到旁边有人猛地拽了他一把,他摔倒在地,一根鞭子一样的尾巴从他头顶扫了过去。
夏天的下巴撞到他的头顶,怪物撞上了后面的栅栏,发出沉重“咚”的一声,但丝毫未受影响,好像不知疼痛一样再次扑来。
即使双眼已瞎,血不停流出来,但它还有记忆,还有鼻子,它会用最后的力量,杀掉任何活着的东西。它就是这样被设计的。
白敬安看着它又一次撞上了前方的墙壁,这次终于停下来,眼睛的伤势还是影响了它。
然后它伸出人手一般的爪子,抓住眼中的骨矛,想要拔出来——妈的,一点也不像会死,那东西可是穿过了半个脑袋啊——仍然没发出任何声音。
它退几步,他们只能瞪着它,它发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退回了黑暗之中。
好一会儿,周围仍一片死寂,但当你见过这种东西,交了手,是不要再想摆脱它的。
白敬安低下头,方又田死了。
这位年轻、天真,并且用不上的狙击手死得无声无息。当看到尸体,他才意识到是刚才那怪物冲回来时,就用尾巴贯穿了他的太阳穴。快得没人看清,它很熟悉这种杀人方式。
他几乎没流什么血,当他们看到时,他就已经死透了。
死后的他格外的年轻和稚气,他几乎没有说过自己的事,只知道他在外头有很多朋友,也是他的同事,在经营一个什么网站。就这么多了。
白敬安觉得自己应该跪下`身,检查一下他的伤势,可他没动,他知道的,没救了。
他也知道,如果刚才夏天没有拽那一把,他会和方又田一模一样地躺在地上,死亡是迅速和毫无预兆的。
他们没说话,站在那儿,只是几个小时,一起下来的牢友一个不剩,只有他们两人孤零零站在地宫中。
白敬安站在那里,眩晕和错觉还没有退去,他的一部分还困在黑暗之中,不像是因为撞到了头,而像那才是真实,离开只是幻想。
旁边的人弯下腰,捡起方又田的骨矛,他的动作让白敬安觉得熟悉,下城人的行动方式,他们的悲伤都是冷酷和效率的。
夏天转头看他,说道:“你还好吗?”
“好点了。”白敬安说。
夏天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灿烂、帅气、天下太平的笑。
“我会照看你的。”他说。
“这是一句不切实际,过度夸张的话。”白敬安说。
夏天笑起来,然后抬起手顺了一下他的头发——大概那绺该死的头发又翘起来了——白敬安没动,心想太可怕了,我居然没觉得心烦,而且还有一点点安心。
夏天低头看尸体,方又田的脑袋还在慢慢渗出脑浆,周围黑暗浓郁而凶险,他说道:“我需要一把剑。”
白敬安转头看他,他们视线交汇了两秒,他意识到夏天在讲什么。
他第一反应是,这计划绝对是疯了。但毫无疑问,是他们现在能有的最好的点子。
于是他点点头,说道:“我们得做个计划。”
夏天又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白敬安心想,这哪像杀手和战术规划,这根本就是两个疯子在做计划。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寻找之前看到的那两只丧尸。
是的,这东西很危险,身上带着病毒,而且经常结队出现,但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丧尸病毒最初是一种毒品的名字,吸食的人会产生类似于头脑昏沉,凭本能行动,宛如死尸,却带着强烈饥饿感,渴望血腥肉食之类的症状。
这种症状一度很受欢迎,年轻人争相吸食,体验一把当丧尸的感觉,而且还真吃了几个人。
到了现在,电视台已把它开发为一种特定的病毒,用在节目里——只有电视台会研究这种技术,把其中邪恶的部分抽取出来,进行固定,然后做成传染病,当成助兴的道具。
“它们的听力和视力会打折扣,但动作很快,比生前慢不了多少。”白敬安说,“攻击头部是最有效的,但真正危险的是它们身上的病毒,你不能被抓伤或是咬伤一点点……”
“我以前对付过这东西。”夏天说。
白敬安点点头,这种病毒曾经在下城的几个区爆发过,n21区是其中一个。
“我哥就是得感染这个死的。”夏天说,说起悲惨往事时,他一副满不在乎的语调,好像这些司空见惯,毫无意义。
白敬安知道那副腔调,他真觉得那些死亡与痛苦毫无意义,周围四处都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伤痛。最后你只能视而不见,不然很难活下去。
“当时城里全是这玩意儿,我杀的他,又烧了他,我知道这些东西能干啥。”夏天说。
白敬安也很清楚,所以一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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