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瓦河上……这次我不会再帮你们了。我不敢再帮你们了。我身上有导师的徽记,怪物不会先留意到我。
但是……
伯里斯望向囚车边。马奈罗满面愁容地骑行着,羊毛斗篷的边缘被撕掉了一小块。
凌晨某次休息的时候,马奈罗从斗篷上割下了一块布料,偷偷把它塞进了伯里斯手上的镣铐缝隙里,隔开了冰冷的金属与皮肤。
马奈罗仍然在生气,但还是小声解释了一句:“默祷者要求我们公正地对待俘虏。你们这些法师都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这么沉的镣铐,再说了,万一金属粘住你的手腕,到时候有你受的……”
这天上午,队伍再次暂做休息。伯里斯看向马奈罗,暗暗下了决心。
“马奈罗先生……”他低低呼唤,“请过来一下好吗?”
马奈罗靠过来:“怎么了?”
伯里斯艰难地挪动身体,靠在囚车栏杆上,将被铐住的双手露在外面。“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虚弱。他确实浑身不舒服,但还没痛苦到气若游丝的地步,他只是觉得这样更容易得到信任。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马奈罗语气严肃,眼神中却有一丝不忍。
“我的左手手腕上有条细绳,上面挂着一枚陶制的戒指,一枚打了孔的玻璃珠。看到了吗?”
之前给镣铐塞布条的时候,马奈罗就已经看到了戒指和玻璃珠。他没太在意,毕竟法师们总是带着各种零碎的小东西。
“请你把它们摘下来,”伯里斯说,“它们不是魔法物品,不会伤害到你的。之前你也碰到过它,对吧?是这样的,这枚戒指……是我的亲人留给我的。从记事起,我就一直带着它,可惜我不知道那位亲人究竟是谁。也许它是我母亲的手工小作品,或者是我父亲家族的标志……我猜想过很多可能性……”
马奈罗小心地解开细绳,把戒指和珠子拿在手里:“你想让我帮什么忙?辨认上面的图案吗?”
“不是,”伯里斯小声说,“马奈罗先生,即使到了北星之城,我也不会立刻得到判决的,对吗?一切都需要时间……在这期间,我希望你能替我保管它……直到我洗脱罪名,或被宣判有罪。”
“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你不能自己拿着它?”
“因为我怕连累到家人……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我没见过父母,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世,可万一我有兄弟姐妹或者其他远亲呢?如果戒指真的和我的家族有关,那么别人很可能会通过图样找到他们。一旦我被宣判有罪,我的亲人也难免被指指点点。家族里有个孩子为白塔之主伊里尔服务,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不论我下场如何,我的亲人都不该被连累,他们连见都没见过我,所以无须分担我的罪责。”
马奈罗攥紧戒指:“我懂了,我会帮你保管好它。在你的宣判结果出来之前,我不会把它给任何人看。等你被宣判无罪之后,我再把它还给你。”
“如果我被宣判有罪,请帮我毁掉它。”
年轻的骑士嘟囔了一句“不会的”,谨慎地将戒指和珠子收进了腰包里。
“对了,那这枚珠子又是什么?”
伯里斯虚弱地一笑:“这个啊……是一个女孩送我的。我不知道她的住址和姓名,只知道她家在河对岸。帮我保管它一阵子吧,我自身难保,就更难保护这么小的东西了。”
马奈罗十分理解地点点头:“我懂了。估计你说的女孩是俄尔德人,现在只有我们俄尔德人敢靠近希瓦河。”
伯里斯叮嘱道:“先生,其他骑士都能看到我们在这里说话,如果你的朋友或上级问起你,请你只向他们出示珠子,千万不要拿出或提到戒指。毕竟珠子上没有任何标志,它不会牵连到那个女孩,而戒指就不一样了。求你了,请一定……”
“我明白。别担心,我明白……”马奈罗的表情很凝重,伯里斯暗暗放下了心。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河对岸的女孩”。玻璃珠原本是某个魔法工具的配件,现在已经没用了。
伯里斯编出珠子的故事,只是为了给马奈罗提供一个方便的撒谎工具。
支队统领肯定会问他和法师谈了什么、法师给了他什么,要他编故事撒谎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伯里斯得给他一个现成的谎言。
当然,隐瞒戒指的存在也是一个谎言,而且需要马奈罗主动去隐瞒。伯里斯毫不怀疑,马奈罗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都说神殿骑士一向诚实待人,绝不撒谎,其实也未必如此。为了血亲的荣誉,为了善良的女孩……对神殿骑士来说,这些动机高尚而合理,建立在高尚基础上的一切谎言都不算是谎言,这种隐瞒不但不可耻,还能给人一种帮助了弱者的满足感。
戒指上雕刻的根本不是什么家徽,而是伊里尔的保护徽记。伯里斯自己的徽记在肩膀上,其他居住在塔内学徒和仆从也是如此,这类戒指则是临时用具,用来借给偶尔出入白塔的人。
因为走了太多冤枉路,骑士们又在雾凇林里耗了整整一天。
上午,他们遇到了一只长得像巨大狼獾的改造生物。它的大脑暴露在外,身上插着很多奇怪的器具,估计是在伊里尔死后挣脱束缚跑出来的。这东西虽凶猛但智商不高,骑士们应付起来也没用太长时间,有两个骑士挂了点彩,好在不太严重。
中午,在伯里斯的建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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