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塔罗特的神域名为亡灵殿堂,在到达那里之前,人的灵魂还得先经过一片黑湖。
清白的人在湖中走得特别快,罪越重的人就走得越缓慢,他可能要走上比生前一辈子还长的时间,甚至走上成百上千年。在这个过程中,湖水会强制罪人忏悔,慢慢洗涤他灵魂上的污秽,他要在孤寂与冰冷中度过漫长的时光,最后才能到达允许安眠之地。
也有些灵魂会直接沉进湖底,他罪孽太重,太肮脏了,湖水怎么洗都没法把他洗干净……不知这是真是假,伯里斯一直觉得是假的,因为这个说法莫名好笑,和关于亡灵殿堂的其他传说风格不符,会让人联想出一枚又黑又胖的灵魂扑腾着溺水的画面,
半昏半醒之际,伯里斯差点以为这说法是真的了。他身上又湿又冷,手脚麻痹失去知觉,怎么挣扎都没法动弹……他怀疑自己已经死了,灵魂沉入了黑湖。
渐渐的,寒冷被身边的某种热源驱走了,麻痹的手指也在逐渐恢复。周围林木沙沙作响,寒冷的夜风带来了一丝草木的味道……伯里斯睁开眼,满月悬在中天,一小片枯叶正好飘落在他额头上。
他躺在一块林间空地上,双脚对着的方向燃着一小堆篝火。起初他以为是神殿骑士们救出了自己,但如果是这样,骑士们又到哪里去了?他们不可能离开押送的犯人……
从周围地形和树木种类看,他已经在镜冰湖以南了。这一带也很危险,但比湖那边的雾凇林好多了,起码这里没有魔像和大型魔法生物。以伯里斯的能力,就算他没法对付所有遇到的东西,起码也有办法隐藏自己的行踪。
想到这他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镣铐已经被打开了。不,不应该说被“打开”,它仍然锁得好好的,但两手间的粗铁链断掉了,断开处十分扭曲诡异,就像是被徒手撕开的一样……但这怎么可能呢?不管是骑士还是霜原蛮族都没有这样的力气,伊里尔的魔法生物倒有可能,但它们不会救人,更不会点篝火……
伯里斯慢慢挪动身体,更加靠近了篝火一点。这样可以暖和些,但还不足以烘干被浸湿的冬衣。伯里斯不断按摩着双手,想让手指快点恢复灵活,这样他就可以施法弄干自己了。
在火边休息时,他不断回忆起冰面上最后记得的一幕……他看到了马奈罗的眼神,充满愤怒和憎恨的眼神。
马奈罗注意到了,手掌蟒身上的徽记和戒指上的徽记一模一样。
伯里斯越想越焦躁。马奈罗一定是误解了,他以为我给他戒指是为了害死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既然我能获救,他应该也一样,他应该是和其他骑士在一起……
手指稍微舒服一点之后,伯里斯立刻施法去除了衣服和头发上的冷水。他做得不太彻底,身上有些地方还是没弄干,但他等不下去了。
他在篝火附近的林间转了一圈,没发现其他人的痕迹。于是他又施展了一个法术,在篝火正南方找到了两个人类生命讯号。
伯里斯只能找个大概,定位不出太精确的位置,因为这片森林是个魔法实验场,残留的波动会干扰侦测。伯里斯想,也许这波动不仅妨碍了寻找坐标,也妨碍到了寻找生命讯号的数量……所以我才只找到了两个人类。
他裹紧斗篷,安静地钻进了向南的树林。走了好久之后,他发现了一只角狼獾的尸体,看起来是刚被利器杀死的。角狼獾不是魔法生物,只是有点危险的普通动物,杀它的人显然不是为了捕猎,而是惊慌地杀掉了一切在黑夜中看起来有威胁的东西。
一定是神殿骑士干的。也许他们砍死这东西后才会发现,什么?这道黑影不是怪物?
又赶了一段路后,伯里斯隐约觉得自己走在别人走过的路上。霜原人教过他追迹方法,但他学得不太好,只能姑且判断一下。
正在他考虑是否要再用一次侦测法术时,一个硬冷尖锐的东西抵在了他的颈侧。
他站在树丛里思考时,两名骑士安静地靠近了他。
“法师,双手放在头边,慢慢跪下。在我允许前不许出声。”是支队统领的声音。
伯里斯听话地举起手跪下,等着对方问问题。其实他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难道这里只有你们两人?其他人在哪里?马奈罗是否脱险了?点起篝火的是你们吗……
听到人声的瞬间他还有点开心,但这开心很快就被恐惧取代了。
支队统领对旁边的骑士使了个眼色,那人麻利地取出一条皮带,再次把伯里斯的双手绑在了身后,两只手腕交叠在一起。
“孩子,其实我愿意信任你,”支队统领的声音十分疲惫,“我希望你只是个无辜的年轻人,只是被伊里尔奴役,而不是与他同流合污……但现在看来,我错了,你相当危险。”
“什么?”伯里斯刚一出声,剑锋就又逼近了他的颈间一分。
在身后绑缚他双手的骑士嘟囔着:“别以为我们是傻子。你掉进冰窟里,却毫发无损而且衣着干燥地走了出来,而马奈罗……还有其他人……他们都……”
伯里斯身上一软,差点从跪姿跌坐在地。
看着他惊恐的样子,支队统领冷笑道:“害怕了?是啊,你一定以为我们所有人都逃不掉。可惜,我们两个还活着。”
伯里斯顾不得剑锋,急切地解释起来:“您以为河里的东西是我弄的?不是的,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控制它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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