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实在觉得有些好笑。这也许是侍候别的房中的丫鬟,因为夜里饿了,就来厨房拿一些剩下的饭菜。而自己还紧张地躲在角落里,把对方当作假想的敌人。
但花满楼现在也没法再走出去了。他只能等这少女走了再行动。
可这少女却吃起来没个完,活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听她的动静,厨房里剩下的能现成入口的东西都已被她一扫而空。
然后她才满意地舒了口气,走出厨房。
花满楼也无奈地走出来,正打算往回走,又觉得有些不对。
少女来的是一个方向,可离开的是另一个方向。如果她只是出来找些吃的,为什么不马上回去睡觉?
花满楼跟上两步,只听到一阵风声,一个身形已跃出了墙外。
墙外就是庄外。
花满楼没有再犹豫,立刻跟了上去。他一定要知道这个深夜出庄的少女还想做什么。
少女的轻功不弱,她在空中掠过的声音就像是一只飞鸟,迅速而且自如。但花满楼经过了楚留香的指点,身形更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随风而动,无声无息。
他们一直来到了一片树林中。
花满楼听着少女的行动,就知道她已走进了一间小屋。在这样的树林中,有一间小木屋也是很平常的事。
只不过这少女在这种时候来到小屋,显然并不平常。
花满楼隐在小屋附近的树丛中,已能清楚地听到屋内的响动。少女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道:“他……他没有来?”
她的语气有些失望,也有些抱怨。
她在对谁说话?她所指的又是谁?
小屋中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是个年纪比她还要小几岁的少年。
“小姐,实在对不住!只因……只因我家二老爷又惹了些麻烦,公子匆匆赶去,只好叫我来告诉小姐一声。”
少女跺了跺脚,说话的声音像是已嘟起嘴来不依:“他……他明明知道,我出来一趟可有多难!”
这个少女的嗓音,花满楼也是从未听过的。但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连自己也不能相信的猜想。
少年又安慰了少女一阵,便约定了三天后仍在小屋中相会。当然,和少女相会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口中的“公子”。
花满楼不由得好奇起来,听到少女离开,也没有随后跟上。对他来说,查出这个“公子”的身份,已比确定这半夜偷偷出来会情郎的少女、就是一直卧病在床的左明珠、要重要得多。
那少年称她为“小姐”,而掷杯山庄的小姐,除了左明珠又有哪个?
花满楼决定跟上那个朝另一个方向离开的少年。那少年既然代替“公子”来为左明珠报讯,就一定还会回去禀告“公子”。
跟踪这个少年,比跟踪左明珠还要容易得多。
少年跑得并不快,但步伐很仓促,喘息也很重。他的武功不好,而他的心很焦急。
他来到了另一座小屋前。
还没有走近小屋,花满楼已听到屋内人说话的声音。那是两个年龄也都很轻的女孩子,一个语气关切,似在不断询问着另一个的情况,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另一个则气喘吁吁,显得十分虚弱,不时还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少年就站在离小屋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再也没有往前走。
花满楼正在疑惑,就听到少年发出压抑的呜咽。他似乎正紧紧地闭着口,把所有的悲伤都堵在喉咙里。
他为什么这样悲伤?是不是因为小屋里的人?他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而不是去探望一下那显然病得很重的女孩子?
花满楼没有得到答案。因为少年默默地在屋外站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敲门。
◇ ◆ ◇
三天后,左明珠如约又来到了那林间小屋。
花满楼已确定她就是左明珠,这一次,他是在卧房之外就开始跟踪的。
然而,他惊讶地发现,和左明珠相会的那位“公子”,竟是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儿子、薛斌。
这对秘密会面的恋人不断地向彼此倾诉着别离之情,也倾诉着身为世仇家族、却又无法克制爱意的苦涩。
花满楼也已听说过,掷杯山庄的庄主左轻侯,也就是左明珠的父亲,和薛衣人正是生死对头。
怪不得这一对年轻的男女,只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相会。
左明珠也并没有病,她的装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正因为没有病,所以大夫才诊断不出。
掷杯山庄的名声实在太响亮,而左轻侯又实在太疼这个独生女儿,大夫们就算看不出左明珠有病,也绝对不肯轻易说出的。
只是,那神医张简斋又怎么会不能确定呢?
那菊花会上,密谋对左明珠不利的人,又是真是假?
花满楼摇了摇头,继续等待着,希望从左明珠和薛斌的交谈中,了解到更多的事。
只听左明珠嗔道:“上次……上次你为何不来?”
薛斌叹道:“还不是去找我那二叔!那天晚上,我爹偶然兴起,想找二叔聊聊天,却发现他不在房中,整个庄子都找遍了,也还是没有。你知道,我二叔有些……有些糊涂。我爹担心他,却不肯说,只是在家里发脾气,我只得出门找了大半夜。谁想二叔只是跑到河边去数星星了!”
左明珠呼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你家这二叔也真是……多亏了你还能照顾他。”
薛斌道:“其实父亲对二叔一直很关心,只是不承认罢了。二叔的剑法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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