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冷霖风动作极轻,委婉道:“你也不要怪你奶奶。”
唐竭道:“我知道。”
他深深吸气,“只怪我,害你犯险。多谢傅大侠和燕大哥。”
冷霖风总觉萧四无古怪,讶于自己恍恍惚惚地捡回一条命来,张了口却终究未提。
唐竭忽地声音酸楚,“只可惜梨子不在了,我有好些话想跟他探讨。”
冷霖风很少有悲戚神色,劫后余生突然多了感慨,“我若再没回来,你怎么办?”
唐竭环上他腰,“既然你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就不要让这种事情发生,也就不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他轻轻一叹,“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冷霖风未言语,唐竭已淡然解释,“他们始终是我至亲,却不能为我找到我真心喜欢的人高兴。”
“我这辈子最好最浓烈的情义有了归属,他们却不解,我最希望他们能懂,愿望却终究不能达成,失望而已。”
他怔怔,“霖风,我这样喜欢你。”
冷霖风收臂搂紧他,听他毫不掩饰的情话,燕云风沙练就的坚毅儿郎,忽然要落泪。
叶知秋在屋外静立,终见傅燕二人归来,傅红雪走在前,声音比以往更低,“叶盟主,移步细谈。”
三人目光交错,刀剑已砺好多日,只想一尝敌血甘甜,捣尽前仇而已。
只奈何还有人质在那里。
尤离走得很快,临近黄昏的暑气徘徊周身,屋里凉爽许多,冰融了半缸,窗户紧闭,把夏日的气息都挡住。药还在桌上摆着,人在软榻上,侧卧而眠。
尤离想叫醒他,有事相商。然他许久未去观察萧四无闭目入眠时的样子,脚步放得轻盈无声,蹲在榻边看他眼下淡淡黯色。
那把小刀在尤离怀里放着,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它的轮廓,刀客的刀,一定是几乎和性命等价的东西?
他其实应该跟着傅红雪他们离开,会更安全也更方便,然他不愿意。他虽知他父亲万分希望他能回去,甚至于理智来讲,萧四无也觉得他暂退更好。
后顾之忧便没有了。
但尤离绝不想当一个后顾之忧。
他为那种交易愤怒,因公子羽占着主导权利,以天下之主的姿态让所有人拜服他,强迫也好征服也罢,总之最后都妥协。
他低头凝神中,刀客已醒,看起来毫无倦色,比他每日起床时利索很多,声音如常——
“夫人说了什么?”
尤离目光骤冷,慢条斯理地详细道出,言毕,萧四无道:“这夫妻两人,也算同床异梦。”
尤离起身,只问:“你是不是很累?”
萧四无道:“你只是见了她一面,怎么变得如此嘘寒问暖?”
尤离坐在榻边垂着手,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后者察觉他情绪不对,立刻疑心明月心是否又故意说了什么引人胡思乱想,抬手掩上他眼睛,淡淡发问。
“瞎琢磨些什么——讲出来。”
尤离道:“我记得。”
他怅然,“我记得我许多次惊梦之后,你都是这样的动作。”
萧四无被浓重的成就感包围,几乎想闭眼赞叹人世之奇妙。
“你该知道你活到现在很不容易。”
尤离道:“照顾我这样的人一定很麻烦。”
萧四无道:“非也,依萧某看来再简单不过。”
尤离一笑,抬手拉下他手腕,“我还记得洛阳的牡丹开得那样好。”
他抬手看着臂上袖鞘,抽了一刀细瞧,喃喃道:“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萧四无已道:“我知道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尤离似是惊惶,萧四无已笑,“怎么,我有理解错你的意思?”
尤离僵硬地摇头,“我总觉得我会一个人孤独终生,不是孤独终老,因我觉得自己活不到什么长远的时候。”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什么都留不住。”
萧四无静静听完,轻然摇头,笑道——
“真是蠢到家了。”
趁良宵
谁言春风,一朝一夕散,长夏多华昼,蝉说吾心乱,萤说吾难安,芙蓉道清碧,缀星乱红,点尽巴山。
纯白作襟,浅灰成裳,星云满衣,是他不太喜欢的素雅样子。马儿的鬃毛浓密,拂着他手背,走得徐徐。
既然已经做了交易,便就不回头,然前路到底通往哪里还无定局。
被双臂锢在中间,后背贴着他心口,恍惚中他便问:“这是去哪儿?”
萧四无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路到了半山腰,荒凉中生热,树林沙沙作响,有暗红色掩在里面,孤鸾的剑光他还是熟悉的,下意识往后缩,马声嘶鸣中已落地,然而无论多少次,他也无法习惯和叶知秋的见面,萧四无的掌心正落在他肩上——
叶知秋已朝二人走过来,将尤离抬头看向刀客的目光尽收眼底,胸口骤酸,是江熙来颈口那道致命伤的血色,还是公孙剑送那尸身回家时上马的背影,是江熙来从排云塔的废墟里被扒出来后的一声“阿离”,还是那年巴蜀林下尤离的一声“熙来”——
从他眼前耳畔清晰而过,都被萧四无的声音盖过,什么也没有留下。
尤离不去看叶知秋,低了头道:“叶盟主。”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对面屋里的婴儿哭声惊得浑身一凉,惊恐地回望萧四无,惶然失色,眼前突乱,被人揽着往屋里走,立刻挣了两下,畏惧不前。
“叶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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