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诺站在原地,看着祁言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模糊不见。
死死按住泛着阵阵痛楚的胸口,跪了下去,双膝狠狠地磕在一片狼藉之上,顿时觉得心口一滞,偏过头去,竟咳出一大口血来。
楚诺发出阵阵低笑,所谓情深,不过如此。这里,早已没有我楚诺半点容身之地。
祁言带着陆卿容出了书房,却让他先行离开,自己一个人在花园中走着。祁言心烦意乱的看着花园中的景致,满脑子都是楚诺盯着自己的眼神。
终是偷偷绕回了书房,向里看去。楚诺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腰背笔直,没有半分悔改的意思。
看了片刻,却见那人身子微微摇晃,向一旁栽倒下去。祁言大步跑进了书房,抱住了楚诺,只见怀里的人面色苍白,鬓角满是淋漓的冷汗。双手感到一片湿热,拉开楚诺墨色的外衣,胸口上大片血迹向外洇染着。
旧人(六)
祁言吩咐侍从把楚诺抱到榻上,又宣了太医前来诊治。
不过片刻,年迈的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只见书房里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石沙砾,便也不敢多看,生怕惹了圣上的不快。
行到床榻旁,掀开楚诺染血的衣襟,一道狭长的疮口微微外翻,慢慢向外洇着血迹。
太医忙洒药止血,又细细诊了脉,向祁言回禀道:“皇上,楚将军这是急怒攻心,才使得旧伤破裂,这伤伤的凶险,万万不可再动怒伤怀,否则此伤久久不愈,将军的身子可吃不消啊!”
祁言坐在一旁,盯着楚诺苍白的脸容,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有没有大碍?”
老太医应道:“只要将军好好修养,不会有事的。还请皇上放心。”
祁言挥挥手让众人退下,把楚诺抱到自己的怀抱之中。
眼前的男人一如多年前的模样,眉眼fēng_liú,容貌英挺。
抬手抚平楚诺蹙起的眉心,手指向下流连,划过略微瘦削的脸颊和失血苍白的嘴唇。
直到暮色低垂,楚诺才醒了过来,祁言坐在不远处的书桌旁,处理着奏折。
楚诺慢慢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胸口的箭伤疼得厉害,不由得发出几声低低的闷哼。
祁言忙起身走了过来,让楚诺靠在自己怀里,拿过一直在小火炉上温着的药,送到楚诺嘴边。
“来,把药喝了。”
楚诺刚刚醒来,身子上提不起力气,只好窝在祁言怀里。待到药效起了,胸口的痛楚渐渐褪去,额角已是覆上一层冷汗。
书房里的红烛摇曳,洒下大片的烛泪。楚诺盯着那烛台出了好一会儿神,终是开了口,“你和陆卿容在一起了。”
祁言一怔之后,点了点头。“是,算来也有好几个年头了。”
楚诺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透着几分病中的虚弱, “你实话和我说,我走了这几年,你便是.......”一句话停在这里,再也问不出口,如鲠在喉一般,让他难堪极了。
生怕被人打断一般,楚诺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为何不与我直说呢?还要瞒着我吗?”搭在被上的手微微颤抖,接着说道:“我早该猜到的,好久以前,我便不曾收到过你的回信啦。给你带回来的雪参分明在信里提过了,原是我写的信你也不曾看过吧
。”
一抹酸涩缠在眼中,楚诺强忍下泪意,抬起头直直看向祁言。
祁言站在床边,微蹙了眉头,那封从捷报中抽出的信好似映在眼前。不自然的咳了几声,伸出手揽住楚诺的肩头,“阿诺,不要闹了。算来是我对不住你。”
楚诺闻言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意,推开祁言搭在肩头的手,下了床榻,去拿放在一旁的外袍。
一伸手便牵动了胸口的伤,一阵急咳从胸口溢出。楚诺抬手掩住口唇,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淌了下来。
“是臣逾越了,冒犯了皇上。容臣告退”
旧人(七)
楚诺独自出了宫门,走在长街之上。深夜之际,空气中泛着微微的凉意,呼吸之间更觉心肺之间痛楚又起,不由得溢出几声低咳。
沿着墙壁,慢慢走着,终是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老仆仍在等着楚诺回来,一见他便迎了上去,“少将军,您可算回啦。”
楚诺点头应了,却在下一刻坠落在一片黑暗中。
老仆忙唤人请了大夫前来,把楚诺安置在床上,看着昏迷不醒的人, 老仆站在一旁暗暗垂泪:“好端端的走的,进宫呆了一天,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楚诺浑浑噩噩的病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退了高热,便只身入了宫。
在祁言书房前,等了内侍通传后,楚诺慢慢往里走去。
祁言着了一身墨黑的衣袍负手站在窗边,楚诺跪下行了礼,“臣楚诺参见皇上。”
祁言转过身子,脸容笼在柔光中看不清神情,摆了摆手让楚诺起了身,走到高椅上坐下。“楚将军求见所谓何事?”
楚诺微低着头,声音低哑极了,“臣今日来,是想和您辞官。”
“辞官?”祁言的声音略微抬高。
“臣近来身体不若从前,军中的事务也有多位将军处置着,臣想辞官,离开京城,去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好好修养。”
祁言未曾回应,把身子向后倾靠在椅背之上。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你......要走?”
“请皇上允了臣。”楚诺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坚定。
一时间书房中寂静无声,只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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