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直接在水龙头底下洗个头降降温,何子围不行,他哪怕单独洗个头也要打壶热水上来。
这下何子围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唐周前天早上在他身上留下的印子还没消下去,再加上昨天晚上的,红红紫紫连成片,目测非常可观。他没法在寝室公然换衣服,但要是去厕所换,就显得太刻意了,别说男生了,女生都少有这么干的。面对室友好心的提醒,何子围一时愣在了原地。
“都他妈几点了聊什么天?睡不睡觉?”唐周冷漠的声线从身后传来。何子围转身,就看见唐大少跟他对视一眼,然后转过脸瞥了瞥李枔页,暗灭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语气颇为不耐,“赶紧的,关灯。”
李枔页不知道这位爷今天发什么疯,一时没说出话来,眼看时间也确实晚了,只能尴尬地笑笑爬上了床。何子围知道唐周这是在帮他解围,他面上发热,关了灯三下两下换好衣服,摸黑去阳台洗漱了一番。
何子围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唐周,这人一会把他抱着哄,温柔地揉他头发;一会儿又把他绑起来按在床上操,凶狠地跟面对杀父仇人似的,何子围被操得受不住,唐周就在他耳边讽刺地嘲笑他骚浪。
醒过来的时候内裤里湿了一片,何子围躺在床上猛喘气,眼角挂着泪,心跳如擂鼓。
梦境的最后,唐周咬着他耳朵一个劲笑,笑得他心都麻麻痒痒的,然后唐周低沉着嗓子对他说:“我喜欢你。”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梦里何子围并没有回应,他只是在心里说,我也是。
何子围摸着胸腔感受着里面强烈而高频的跳动,觉得自己大概是完了。他想明白了一直以来所有烦闷感的来源,再生气也会被莫名其妙地感动,在那人身下的羞怯,被温柔以待时淡淡的开心,那人和别人离开时微不可察的失落,所有漂浮不定的情绪突然就有了着落。
他喜欢上唐周了,找不到源头,没有凭据,就这样悄然地喜欢了。这跟喜欢宋诗岳完全不一样,一个是肤浅地被眼前的美丽事物所吸引,而另一个,任凭他心下如何告诫自己,却仍是身不由己。
在床上躺到了六点五十,何子围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洗内裤,刚晾好,阳台就进来个人。唐周一把圈住他的腰就亲了上来,舌头抵进去在口腔里仔细舔了一圈,退出来意犹未尽地还想再继续,不顾何子围一个劲推拒的胳膊亲了好几下才把人放开。
何子围羞愤地脸都红了:“都没刷牙,恶不恶心啊?”
唐周仔细观察了一番,伸手在人脸蛋上捏了捏,“不生气了?”
何子围僵了一下,转过身去洗漱。“不生气了,嗯?”唐周从后面贴上来,笑着咬他耳朵,几乎跟梦里一模一样。
何子围觉得自己要心跳过速了,他胡乱点了点头,反手推唐周:“你离我远一点,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关系似的。”
“操都操了,什么关系没有?”唐周向房间内看了眼尚处在酣眠中的室友,面上很是无所谓,但见何子围脸色不太好 却还是退开了身:“放心,你就是亲口给他俩讲都不会有人信。”
操都操了,还偏偏就是什么关系都没有,顶多是个威胁与被威胁,债权与债务的关系。这种奇怪扭曲的关系,别说别人不信,若是以前,何子围自己都不信。
就算发现自己喜欢唐周又怎么样呢,他们两个又不可能在一起。且不说唐周不喜欢他,就算喜欢他,唐周家里早早就安排好让他进国企,而自己也是要回南方的。大概毕业后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一会儿早餐给你买蒸饺和杂粮煎饼好不好?”身后的人边问边转身进了厕所,何子围抬眼看着镜子里唐周的背影,突然有点儿想哭。
第20章
郁郁葱葱的树冠洒下一片阴影,斑驳的阳光从枝叶间投射下来,微小的光斑在风拂过时颇为活泼地跃动着,跃入何子围的眼底。
这棵高大的古树位于学校情人林的中间位置,何子围此刻就站在树下。刚上大学时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以后约人一起来情人林做一些与地名相符的事,但这些美好的憧憬里,没有哪一次是和唐周一起,在传说中的姻缘树下练英语。
其实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毕竟很少有人晌午来情人林,空气清新含氧量高,正是练口语的好去处。老实讲,唐周邀请他来此处指正英语发音时,何子围是非常吃惊的。听着耳畔响起的乡村英语,他还是觉得自己处在一个颇为真实的荒诞剧中。
说是乡村英语其实有些太夸张,唐周只是发音不够标准,发声技巧也有些生涩,却没有夹杂明显的乡音。但比起何子围这种裸考六级六百二,复习全靠看美剧的人来说,确实能算得上村了。
唐周念着念着就停了下来,上天入地的形象崩裂,有点儿缺点暴露人前的窘迫,无奈地出声:“嗳我说,你别笑了。”
何子围低着头抖着肩膀,忍笑忍得说不出话来。
“还能不能行了?”唐周有些恼羞成怒,半晌没憋住自己也笑了起来,“你再这样我要亲你了。”
“别,别我不笑了——噗”何子围努力克制了一下,脸绷得很板正,几秒后还是功亏一篑。唐周掐着人下巴抬起脸来,就见何子围眼睛湿漉漉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何子围老师,现在是教学时间,咱有点儿师德成不?”唐周凑过去在人脸蛋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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