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你不叫钰,至于怎么生存下去就是你的事了,懂了吗?”
沈钰感激的点了点头。
韩瑾走后,韩启的尸体还未被处理,沈钰知道,不久后一批人将会闯进来把尸体拖走,就在今夜,月黑风高,说不定会拿去喂狗又或者找个偏僻的地方草草掩埋。他微笑的走到尸体旁,以指沾血送入口中,甘美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味蕾。
这天夜里,军营外的草地升起篝火,串起来的鱼儿、山鸡、野兔被烤的金黄酥脆,席地而坐的士兵狠嗅一口,就着手中的酒大快朵颐。
有人仰头抱着坛子大灌一口酒,喉咙急遽滚动几下还是不能全部接住,漏出的酒液淌过脸颊,他用袖子抹了把,发出满足的喟叹。
不远处的另一群士兵绕成圈合着节拍鼓掌,中间的人唱着嘹亮的军歌。秋季,夜深风凉,可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他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挥霍着难得的放纵。
方毅松了松衣领,走向不远处的九龙河想要去透透气。彼时,刮起了一阵大风,天上的月亮被云彩遮住大半,周围的景物只能看见隐隐绰绰的影子。
从岸边传来婉转的歌声,很轻,像根柔软的羽毛轻挠心脏。方毅不由自主寻着歌声走过去,声音骤停,他心中茫然若失不由得有些失望。
方毅正准备原路返回,前方突然冒出了一个黑影,黑影抱着个巨大的东西趔趔趄趄朝他这个方向走来。方毅有心一探究竟,往前走了几步,对方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径直往这边走,脚下一绊,眼看整个人就要摔倒。
“小心!”
方毅急走几步,扶住正要摔倒的人。他离得近了才看清楚对方是个少年,面生的很。
沈钰叫了一声,手中的木桶不受控制的落下,在地上滚了滚,刚洗好的衣服全部掉了出来。
他顾不上方毅,连忙快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左右翻看几眼,又拾起一件,翻看几眼。重复了几次相同的动作,他的手垂下来,表情变的难过。
“全部都脏了。”
方毅注意到少年手中的衣物都是士兵们的,心下了然,走过去帮少年把散落的衣物放回木桶。
“大晚上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浆洗衣物?”
军中有批奴隶专门处理些杂事,他们手上的任务没有做完第二天就领不到三餐,还会受到领头人的责骂。
此时正值深秋,河水冰冷,虽说军奴地位低下,但也犯不着让人冻死。毕竟,军奴吃的少,干的活多,少了一个劳动力吃亏的还是军队。
但也有些特殊的时候,譬如积攒的衣服多了非要在夜里洗完,这时候就会有负责的人派几个军奴过来,几个人同时干,再多的衣服很快也能洗完了。
“我是新来的,他们把衣服扔给我说这是规矩,我不肯的话,不仅没有饭吃还会被上面的大人狠狠责骂。”
“你洗多久了?”
“从午时开始,方才洗完了的,可现在全沾上泥巴,一定是要重新洗过了。”
沈钰说着,觉得自己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悲从心来,落下几滴眼泪。
☆、第五章
方毅看他穿的单薄,脱下外袍披在他的身上。“夜寒风大,穿上吧。”
沈钰还在小声抽噎,闻言听话的点头,乖乖把衣服套上,小声的说:“谢谢。”
外袍触感柔软舒适,肯定价值不菲。
“大人叫什么名字?我明日一早就把衣服还回去。”
方毅本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看少年的性子如果拒绝的话说不定会伤了他的自尊。
“方毅,方正的方,毅力的毅。”
少年低低笑道:“听起来很有气势,很符合大人的气质呢。”
“我叫白玉,取自白玉无暇之意。”
沈钰自从入了周营就一直待在公子启帐中,见过他的人极为少数。众人一直以为美人钰是倾国倾城的妖孽长相,沈钰本人长相却绝称不上美,所以没有人联想他就是那个传言里的祸水。
“很好听,也很符合你的气质。”
“大人谬赞了。”
他将最后一件衣服捡入桶中,对方毅说:“大人在这里站了许久,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受了风寒。”
“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桶衣物需要浆洗,就先与大人告辞。”白玉刚废力的把衣桶抱起就被方毅夺走,他疑惑的看过去,方毅轻松单手托住衣桶,“是我害你跌倒,这桶衣服就交给我来洗。”
明明是他自己绊了一跤,他扶了他一把。
白玉还想再说话,方毅催促了他一声,“别说拒绝的话,走吧。”
白玉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他小声的道了谢,跟上方毅的步伐。
云开月出,九龙河上波光粼粼,白玉坐在一块大石上眺望远方,嘴里轻轻哼着婉转凄美的曲子。
河边微风拂人,一旁搓洗衣物的方毅抬起头,他看见白玉的长发迎着风微微摆动,修长的手指勾起一缕长发别到耳后。
他的心脏狠狠跳动两下。
白玉像是察觉到他的注视,侧过头望着他。
“你怎么会到军中来?”方毅说。
“一个人救了我,他把我带到军营,人却消失不见了。我为了活下去,就当上了军奴,整天不停的干活做事,挣口饭吃。”
“军奴可不好当,多半是家中犯了事被连累,迫不得已,才到军中来听人使唤。”
“我知道。”白玉说:“可我还想再见他一面。”
他缓缓勾起唇角,“他穿着威风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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