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是怒火正在燃烧的信号,也开始老老实实找路了。
周时带着林柯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拐下了高速。
林柯知道周时虽然不太靠谱,但有个非常靠得住的老爸,但没想到,他爸竟然有权有势到在风云山附近万顷土地都是他家的庄园范围。
没有代步工具的他们正在绕近道,穿过了无数林木。
林柯拉住了走在前面的周时,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们要不要换身衣服……”
他们两个先是翻栏杆,再是闯丛林,现在身上头上都是树叶尘土。
周时现在头脑开了窍,提议说道,“我们可以从后门爬进去,那里离我房间很近。”
话音刚落,几声巨大的枪响瞬间划破了无边的黑暗与寂静,惊起了林间无数飞鸟。
*****
直到枪声响起,林柯才从梦境中惊醒,身体猛地一抖,僵直地坐了起来。
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林柯渐渐清醒过来。
守在一边的秦海看见林柯清醒过来,欣喜地对林柯说道,“你终于醒了。林柯,你说你,发烧到40多度都不知道,直接就晕在讲台上……”
“晕倒?”
林柯伸手撑住头,之前几乎要炸裂的大脑感觉好了许多,不再头疼欲裂,难以忍受。
“你上课上到一半,直接就昏倒了。医生说你睡眠严重不足,而且伤风感冒下,身体支撑不住,差点就转肺炎了,你到底怎么弄的。”
看着秦海关心的目光,林柯觉得很愧疚。
来到这里七年了,很少与外人交际,呆在学校这座世外桃源里,最庆幸的就是结交了秦海这位好朋友。
“之前不注意在雨里待太久了,下次已经改正。大恩不言谢,出院后,我们再好好吃一顿,补上那次火锅。”
秦海削了一个苹果给他,说道,“火锅没你份了,医生下了禁令,这半个月严禁辛辣刺激的食品,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医院里。学校那边大发慈悲准了你三天的假,这几天你就在医院里躺着吧。”
林柯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翻起身准备下床,“我身体没问题,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出院吧。”
*****
秦海将车停了下来,很是不解地问,“你不回家好好养病,非要跑到疗养院来干什么。”
林柯下了车,提起刚买的一篮水果,说道,“我妈住在这里,我两天没来看她了。”
和林柯同事七年,到现在才知道林柯竟然有个母亲躺在养老院里,秦海有点不敢置信。
林柯移开目光,轻声道谢,就走了进去。
绕过一道长廊,林柯望着坐在不远处亭苑木椅上的母亲,突然没有前行的勇气。
母亲才刚过花甲之年,脸上却早已爬满了皱纹,眼窝深深陷了下去,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突出,青丝眨眼成华发。
她愣愣地看着前面的一盆花,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
“妈……”
林柯鼓足勇气,走到母亲面前,轻轻喊了一声。
疯狂的大喊大叫声,狂躁不休,刺破疗养院的安宁。医护人员这才注意到林柯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近了他母亲,立刻冲了过来,推开林柯,温柔地抚摸着林母,轻声安慰。
在医护人员的安慰下,林母渐渐安静下来,继续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像一尊早已僵化的人偶,没有了灵魂,就剩下一个ròu_tǐ的躯壳。
管理人员走了过来,拉走林柯,神情严肃而诚恳。
“林老师,我知道你很想和病人交流,可是你要考虑到病人实际情况,她现在不能受到一点刺激,否则病情很可能恶化……”
十年前开始,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出正在上演的悲剧渐渐走入了高潮,注定是痛苦,悲伤,无可挽回。
只是十年过去了,这场可怕的惩罚竟然还没有尽头,在母亲和爱人面前,他都被宣判了无期徒刑,永世不得翻身。
活了小半辈子,他谁都对不起。
生他养他,为他操劳一生的母亲,差点疯了。
而曾经想要携手一生的恋人,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他这一生,真的太可笑,太可悲了。
第四章
乌云汇聚,烟雾冥濛,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长满青苔的屋檐上,又从跃起的翘角下滴落,在石板上溅起无数小水花。
杨柳随风摇曳,婀娜窈窕,轻轻拂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和来往的行人,就像情人最温柔的手。
林柯提着行李站在石拱小桥上。狭窄的河道上,无数乌篷船穿插行过,泛起了阵阵鱼尾纹,留下声声咿呀桨声。
住在这样的地方,真的好像与世隔绝一般。无情的岁月只在高高低低的石阶上留下年轮的痕迹,其余的一切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毫无变化。
他小时候曾被母亲牵着手,走进这里。
长大后,也曾带着恋人踏足这里,走过这里的青石板路,也曾泛舟河上。
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烟雨时节。
雨雾迷蒙中,他和周时荡着浆,穿过重脊高檐、河埠廊坊,好像一生的美好都驻足在那个时刻。
到了夜晚,睡在乌篷船上,看着满天星河悄悄落入人间,两岸的灯光化作无数火星,被神女轻轻揉碎,点燃了波光粼粼的河面。他们在窄小昏暗的船舱内,肆意地接吻,抚摸对方的身体,无尽的索求,像是相濡以沫的两条鱼。
真的隔得太久了,他现在都快记不清周时在雨中微笑着回头,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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