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步路的距离让谭奕成飞快地想了几个问题: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我?是我想多了还是谢敏达想多了?
他又飞快地想:管他那么多**嘛,我是真喜欢他,说了再说——再不说就迟了。
事实上,他什么时候说都没迟到哪里去,可冲动既是魔鬼也是成大事的推手,在重重荷尔蒙的推波助澜下,谭奕成管不住自己的脑子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沈皞。”他说。
沈皞被他拉到这,角落里凉风一吹他好歹清醒了一点,黑漆漆一片里他只能看见学长眼里缀着的星,可一种说不上来的预感从方才起就攥住了他的心口,让他心如鼓擂得越发厉害。
他僵硬地应道:“……嗯。”
兵临城下,怂也得上,人都拉到这里了,谭奕成也不好和他**瞪眼。
“……我,”话到嘴边,又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他抓瞎摸到了沈皞的手,紧紧攥在手里,多攥了一把勇气,接着说:“……我喜欢你。”
沈皞瞳孔骤缩,胸腔里那颗东西此刻响得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什么?……什么?
谭奕成见他没反应,还以为是他没听到,要不然就是这死闷骚不知道怎么反应——难为他还没泄气,**脆扯了一把沈皞的衣领,凑近了他的脸,补道:“沈、皞、我、喜、欢、你。”
说完他才借着逐渐亮起来的视野发现,这人耳朵红了个透——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侧过头去想亲亲他,没好意思直接上嘴,便意思意思贴了一下他紧紧抿着的嘴角。
结果他一贴,始终处于当机状态的沈皞一个激灵,猛地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低头碾了一下他的嘴唇。
那种分外柔软的触感是两个人都十分新鲜的,也不知道是谁往前凑了一点,就又黏糊糊地碾了一下。
两人你来我往地瞎亲了半晌,等到谭奕成感觉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撬开了他的牙关,探进口腔里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轻轻咬了一下——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都慌忙退开了些,抵着额头喘了好一会儿粗气。
“……学长,……谭奕成……”沈皞哑着嗓子,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微微抖动的眼睫,“我也很……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了。”
“……我也是,”谭奕成笑了一下,眼眶竟然有点热,连忙眨眨眼止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了……”
月朗星稀,不见云。
☆、14
14
女生宿舍,e305,某晚十点四十分。
“这次年级第一是不是还是那个毕宇森?”
“是啊,呵呵,我考前特地拜了一下宇森爸爸,然而并没有什么……”
“别聊月考,别聊别聊,伤感情。”
“好的,不聊。对了,物竞是不是这几天啊?”
“五月二十九。”
“舒齐你怎么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和阿水很熟?”
“不熟,沈皞跟我说的。”
“哦——”
“咳。他最近没事就说这个……毕竟他和那个,那个要物竞的学长很熟嘛。”
“谭奕成是吧?哎哟不说我都快忘了,你有没有顺来很多他的照片?”
“没有没有。不要八卦学长,下一个话题。”许舒齐暗暗道,以前倒是很想,现在实在是不敢了。
好像就是那天以后——她月考失利一下,似乎还失出了什么大事件,反正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她从同桌身上生动形象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满园春色关不住”。
这个人从来不太爱提他的学长,许舒齐也只好按捺自己喷发的好奇心,强行不闻不问。
她有往某个方面想过——但脑洞一开她就觉得太不像话了,唾弃了一番自己,认为看了太多的后果就是腐眼看人基。
她这样自我蒙蔽了一番,心里却已经隐隐偏向了那个“正确答案”,觉得自己还是必要帮人遮掩一二——就是求同桌他快快收拾一下脸上的喜气洋洋吧。
六月四日,某地铁站站台层。
沈皞坐在候车的凳子上,盯着手机上的最新短信看了一会儿,把它揣回包里,又看了一眼还空空如也的轨道。
这么多天下来,足够他从煮熟的虾子冷静成深海电鳗了,但这时他还是感到内心一阵紧张与激动。
怪也怪谭奕成冲动得不很是时候,沈皞刚下决心要追,什么招都没出就被他拿下了不说,物竞这大山还横亘在眼前,要安心谈恋爱得先跨过去才行。
于是两人各自憋着一肚子想要腻歪的心思,硬是等到了这个周末,谭奕成才有空让人约出来。
谈恋爱就好像找老师问问题,鼓起勇气问了,老师给你答了,你当时懂了,要是不常常回顾,事后想起来还不一定会;同理,告白了,人家接受了,在一起了——这感情经营得不好,最后还是一拍两散。
头两个星期两个人只能用短信轰炸对方,但内容和往常也没什么变化,沈皞连“不要想我”这种话都不会多发,只叫他好好刷题。
学完,才可以好好谈恋爱——这对情难自禁的少年人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
至于现在——
列车进站,停稳,先下后上,沈皞一眼就在人堆里看到了谭奕成。
他顶着一头被挤乱的毛,身上也是随便穿的t恤和牛仔裤,但沈皞还是觉得满世界都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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