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你来救我,是你自己非要来,我本来就不需要你救。瞧瞧你现在多窝囊,趴在那儿坐都坐不起来,真是个废物!你现在后悔了,反倒责怪起我的不是了?哼,我把话撂在这儿,药要擦你自己去擦,不擦随你。”他气得喘息不止,瘫坐在矮墩上,手按着胃部。
君凰应景地窝在那儿不动不响,闭眼锁眉,气息奄奄的样子。
李睿轻咳一声。
温舒像是刚察觉到有人,他缓缓转过身来,见是李睿,面色微变有些尴尬,脸色很差,口气仍然不好地说,“抱歉,让王爷看笑话了,温舒私自动了王爷的药箱,请王爷不要见怪才是。”声音中气不足,虚地很。
李睿讪讪地笑道,“呵呵,哪里,哪里!温舒你要用,自是没问题的。时辰快过午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要吃些什么?”
温舒摆出张冷脸,神色疲惫,“多谢王爷关心,随意就好。”
李睿再和温舒虚与委蛇了几句,便绝对放心地离开。
君凰耷拉着眼皮窝在那儿,许久不吭气,身后竟也没有动静。
恍然回头,只见赭红色落地罩内楠木软榻上,一抹白色蜷缩在那里,腰身弓着,煞白的唇干涩地泛白起皱。那人眉宇紧拢汗湿脸颊的模样刺痛了眼睛。
“温舒,我帮你 。”
温舒的手被人不由分说地嫌弃替换下。
“怎么总是这么冰!”这人还嘀嘀咕咕抱怨着。
多年宦海沉浮,李睿比当年更难对付,跟他过招,实在是一件异常消耗心力的事,要在他面前不露一丝破绽,谈何容易。他再多呆一刻,温舒怕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帘子一落下,离了李睿的视线,他便撑不住地后退了几步,顺势便跌在了软榻上,疼得说不出话。
双手得了闲,温舒侧身支起头,幽深若谷的眸子半敛着,看那人坐在塌边,分明自己伤得更重,却只看得见他在痛,满眼的担忧和心疼,温舒白得像纸似的脸上缓缓浮出一丝笑意,原来,这人在意起一个人的时候,便是这般在乎到了心坎里,甚至没有了他自己。
温舒眉梢间那清冷的气质也柔和了几分,他修长的指尖困倦地按了按眼皮,上翘的嘴角不自觉地挑着戏谑,“不是生我的气了吗?还来理我做什么?”
君凰挑眉, 的手指顿了顿,气恼地说,“温舒,你现在是吃定我了是不是?”手掌心 的节奏和力道却是丝毫没有打乱。
——没有人要你来救我,是你自己非要来,我本来就不需要你救。
明明温舒只是演戏,明明温舒不是这么想的,明明温舒这般在意他,偏偏这一句话戳中了他的痛脚,字字如珠玉坠地,音色分外清澈,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以为他足够豁达,对温舒的隐瞒舍弃可以坦然释怀,原来他高估了自己。
“唔,原来是真的在生我气。”温舒垂眸低语,似一缕烟雾自他口中飘出。
君凰不满地皱皱鼻子,刚进马车那会儿的慑人气势散逸了干干净净,哪有一点惊鸿阁主的气势和威严,“温舒,你套我话……”
温舒咬牙忍下胃里涌上来的酸涩,含笑眸瞩,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直看得君凰不自在起来,极轻地说,“知道我足智多谋,记得任何事要和我商量,说不定我能逆转乾坤。”
逆转乾坤吗?
不行了,温舒,这次,你再聪明也没有用,无可挽回了,从他决定回来就已成定局了。
君凰凝视着温舒期许鼓励的眼神,心下的无助惶恐如喉间的血似的涌上来,又被他咽回去,忍不住倾身抱住他,“温舒……我心里很不安。”
音尘绝……那样近乎自毁的方式。
不是没有犹豫的,可是他更怕他什么都不做,等来日再见,温舒已经成了垄中一柸黄土,碧落黄泉天人相隔。
他总归猜对了一次。幸好他来了,若是他不来,温舒便真的拖着李睿一起下地狱去了。从此以往,世间再也没有那么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明明聪明绝顶,通透睿智,却心甘情愿被他欺负,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伤了他,倒把自己折腾地一身伤病。
他和温舒不对盘的时候占了大多数,如果早知道有一日这样在乎,他一定早早觉悟,好好珍惜。被他宠或者宠他,都好。
四个时辰之后,无论逃不逃得掉,说不定眨眼间他全身筋脉像燃放爆竹似的寸寸炸开。即使侥幸逃出生天,若下半辈子他都要在床上度过,吃喝拉撒全不能自主,他会疯掉的。他绝不要温舒知道这样残酷的现实,温舒会恨死他自己的,会气死的,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
温舒不知道,他说“你自可以继续死你的,我不拦你,我也死我的,你也不要管我。”不是跟他置气,他是真的这么想的,死,并不可怕。
“没事的,也许季扶苏成功了,铁木已经发现了我留下的暗号,很快就会赶来救我们了,没事的……”温舒心头一拧,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着,不明白他为何哀伤,为何难过,只想好好安慰他。
“温舒,我爱你,是真的爱。”摸了摸温舒的后脑勺,君凰把玩着温舒 墨黑的头发,如果他白发苍苍,鸡皮鹤发,他还有勇气站在华光乱灿的温舒身边吗?
“傻瓜,我知道。”温舒轻轻地笑,语气和缓低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眸中却是疑虑重重,泛起深思。
“温舒,温舒……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人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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