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太晚了,我送送你。”
周念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毕竟刚刚被他折腾了那么久,裴洵看起来有些疲倦,方才用餐时就会偶尔用手按腰。裴洵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摇头笑了:“没事,我不至于那么脆弱。”
——我也不需要送,他想。但裴洵已准备妥当,此时再拒绝便显得他不懂事了,周念于是“嗯”了声,说:“麻烦了。”
他心里其实有些别扭。点餐,衣服,送回家,这套流程,裴洵做起来熟极而流。这些事他做过多少遍?对之前的每一位女伴——还有男伴——都是这样么?
他又想起裴洵在床上游刃有余的样子。这人经验是有多丰富,又是在多少人身上练出来的?周念想着,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
但这些想法都是要不得的。他摇摇头,将其一并甩了出去。
他们行驶在城市璀璨的夜色里。正是繁华初歇的时间,尽兴归巢的车辆片刻不停地从城内返回城郊,在身侧密密并行着。近光灯氤氲成波澜光海,灯柱则像一列列笔挺的橡树,树梢上结着月亮。
裴洵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静默得几近尴尬。他的衬衫袖口挽在手肘边,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偶尔会轻轻地敲击边侧,像在跟随着某种韵律。
他生了一双工艺品般的手,在昏黑的车内白得显眼,像是会发光。半晌,周念才发现自己竟然看得出了神,忙掩饰般地找了一个话题:“之前卡片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忽然听到他的话,裴洵怔了一下,才想起他指的是什么:“……哦,是一句诗。”
“‘在这些苍白的玫瑰花中,只有一朵像你那红色的理想’。”他念道,笑了笑:“敬你的演技——你以为是什么?”
“……没想到是这个。”周念真心实意地说。
一位金主给他看中的明星送花,附赠的卡片上竟然题都是这样的句子——这微妙的不协调感,就像青年上姑娘家里求爱,不提风花雪月,只谈人生理想……他本以为那至少该是一句情诗的。
敬我的演技,他琢磨着这句话,现在的金主,难道还在乎演技的么?
同时,他也有些莫名的开心。像心尖有支羽毛轻轻扫过,一瞬间熨帖了。
“在笑什么?”裴洵从中央后视镜中看着他。周念没答,只笑着摆了摆手。过了片刻,他听到裴洵问:“你和白薇合作的那部剧,是不是马上就要开拍了?”
周念点头:“下周进组。”
他只当裴洵问他的日程,是要为下次见面作安排。谁知,不待他多想,裴洵竟将话题转向了小白:“那在你拍戏时,那只小狗怎么办?”
“……”周念猜不准他问这个的用意。现在的金主,不仅关心演技,还关心宠物?
不过小白是一月前刚捡回来的,还没遇上过他进组拍摄的时段。“在宠物店寄养吧,”他说,“怎么……?”
他顿住了。身旁的人忽然翘起了嘴角,像是为什么事忽然开心了起来。
“别那么麻烦了。”裴洵眉眼弯弯,“借给我养好不好?”
直到多年后,周念都会觉得,这更像一个目的是加深两人间的联系借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毕竟裴洵是见过小白照片的,一只出生即被人抛弃、碰巧才被他捡回来的小狗,血统自然高贵不到哪去。带去打疫苗时,兽医都无法判断它的品种,只说是只不知混了多少血统的串串。这样的小奶狗,怎么却偏偏入了裴公子的眼?
但他最近确实也在为这事操心。他这几天行程安排得紧,没有时间一一考察宠物店的寄养条件,但是裴洵……也未必会对这样普通的小狗上心。他看着倒是兴致挺高的样子,让人不禁觉得他这一路的沉默可能都是在思考怎么开口提这件事——说不定从他看见屏保上的小白时,就在打这个主意了。
虽然潜意识里知道这大概只是裴洵的心血来潮,但一对上他殷切的眼神,总是很难让人说出拒绝的话。周念没能迟疑多久,就在他的目光下缴械投降。
他本以为裴洵只是随口一提,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会忘记这件事。他在进组前不抱希望地给女秘书打了个电话提醒,eva却表示裴总早已吩咐过了,这两天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她的办事效率颇高,当天就派来了两辆车,声势浩大地将小白接走了。
那时他已足足两周没见过裴洵,裴洵也没有再联络过他。他不知道裴洵是否对每任情人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睡完就离开,似乎完全没有后续“合作”的意向。这么看来,好像裴洵对小白的兴趣,都比对他的兴趣更大。
倒是周念不断地梦见着他。
即使理性知道这样不对,身体却食髓知味。白日里尚能控制,到了意志松懈的晚上,那一天的情状就会在梦里反复播放。即使是在初步发育的少年时,周念都没有做过这样频繁的春梦,而裴洵像是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即使这么久不见,对他的吸引力却从未衰退,反而一天比一天更清晰地出现在他梦中。
这一夜也是如此。那人躺在他身下,双手勾着他的脖颈,身体白皙得像一尾鱼。他看见那双让人看不透的眼睛里泛着一层被情欲蒸出的雾气,嘴唇开阖,像有爱语将落未落。他低头去听,却在此时忽然醒了。
醒来后眼前只剩四面漆黑的墙壁,梦里能将人溺死的欢愉与温柔全都不见了踪影。周念与天花板对望片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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