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烟已冷,案前堆蜡,天色微明。又是新的一天了。
☆、番外2——金华殿语
寒灯影番外之——金华殿语
密报来说,天地会等反清势力的背后有英吉利国在提供火器钱财。渤海沿岸又有鸦片走私入境。康熙岂能容忍?偏偏英吉利国在明面上的外交中很守本分,可以说完美地避免了授人以柄的结果。出师无名的这种买卖,成本大收效微,他是不肯上这种当的。
这个迅速崛起的西方小国似乎不再甘愿屈居大清之下,蠢蠢欲动地向他发出争夺第一强国的挑战。
朝臣摩拳擦掌义愤填膺,他却并不表态。他清楚地知道朝中重臣的所谓主战,无非是在不花任何成本的前提下,向他表表衷心的戏码。而他如果真的正面迎战,且不说结果如何,但是这方法就愚蠢之极。
试问对方远在天边,何以对天地会了如指掌?可以能见缝插针地利用小桂子搅乱他的阵脚?
内奸不揪出来,谈什么荡平四海。
派去小桂子身边的侍卫不时会给他传来很有价值的密报,例如天地会已被海澄公郑克爽控制,例如郑克爽与某个大人物有勾结,同心协力地要造他的反。
康熙于是索性将计就计。
既然不能硬碰硬,那就远交近攻。这点计谋是他的拿手好戏了。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暗潮涌动,各显神通。
但按兵不动的隐忍还不够,要揪出幕后那只黑手,就只有以更加弱势之态,才能让对方掉以轻心,自己露出破绽。
于是康熙病倒了。他说自己病了,太医院里当然附和圣言。
因病不朝,放任逐流,暗中严加监视。这一整套的戏码,屡试不爽,无往不利。
这几日密报也是不间断的。
韦大人声东击西,人在雾灵山,却把陵墓和财富留在百花山。
韦大人被天地会的人扣留,折磨得体无完肤。
韦大人被困雾灵山泥沼地中的木屋。
……
康熙紧皱眉头,那个人受了很多苦吧。他需要调出大量的意志力才能按捺住派兵救人的冲动。照他自己设定的剧本,他应该扮演一个生着病的孱弱君王,应该对外面一无所知。只有这样才不会打草惊蛇,才不会功亏一篑。
可是那一箱箱明晃晃的黄金抬进宫殿时,他的意志力又显得不够用了。
在小桂子那样命悬一线的时刻,竟然想着的是要把这些金子送进宫,送给他的小玄子。
在最初的时候,他告诉那个人他叫小玄子,他们之间只有无尽的嬉闹。后来那人知道他是皇帝,对他的安危似乎很是在意,这样的行为被他定义为“尽忠”。而且,作为回报,他不是也宽恕了韦小宝不计其数的罪行?再后来他们在肆无忌惮的相守中迎来骤然而至的祸事,全家灭门后,那个人似乎就沉浸在他自己的悲痛里,对他的感受视若无睹起来。
他最后的记忆就停在这里,停在小桂子离去的执念和对他的冷漠中。他以为这就是会延续到最后的结局了。
然而这些金子赫然而至,比什么言语都更能表达那个人对他的全心全意的爱。
或许是扮病态扮的时间比较久的缘故,他觉得鼻子很不舒服,眼睛也很刺痛,全身的不舒适与他对外宣称的病症无二。
他突然就动摇了,他开口对侍卫说把韦小宝平安带回宫。
如果当时有人告诉他要以大局为重,他自然会在辩驳中更坚定自己的立场。
然而恪尽职守的侍卫是不会反对的。
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对侍卫说:“不用了。退下吧。”这样的话。
侍卫们撤了出去,他知道他最后的犹豫被理智彻底否定了。
空荡荡的殿宇中,即便是再小声的话语也能听得很清楚。墙壁回荡着他的怅然的声音自言自语:“小桂子,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你要明白,朕首先是康熙,尔后,才能是小玄子……”
☆、番外3——葬爱
寒灯影番外之——葬爱
京城一旦入冬,便是天寒地冻。康熙身上裹了裘皮,脸色也还是发青。
自从他查出那朝中佞臣之后,本欲派人一网打尽。谁知顾秀明这只狐狸已在朝中修炼多年,即使他装病不朝,对方也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态度,放弃了天地会总舵的旧址,只留了虾兵蟹将掩人耳目。
他派了御林军中的侦查高手潜伏追查,才知道对方蜗居在一座书院之中。潜渊书院。
他在动手之前必须掌握潜渊书院里有哪些人,手中有多少兵器火炮,有没有密道会让他们逃走之类,待到万事俱备后才御驾亲临。只是随军们听闻康熙下旨随军带着一副价值不菲的棺椁到底意欲何为?
无论皇上意欲何为,该做的事也不会因此延迟一分。整装待发后,他的队伍便一路飞鸿踏雪地来到了目的地。
在数门大炮对准书院大门时,他便下令开炮。一时间火光四起,硝烟扩散在雪牖萤窗中。
轰鸣声尚未褪去,耳边便听有人运了内力喊道:“韦小宝在我手上!”
康熙按着龙辇的手一再加深力道。
他早已想的清清楚楚。如果把那个人救出来,那只有把随行的侍卫都杀了才能保证他不会再次被人利用这个软肋。
就算这次杀个精光,那下一次呢?他要为了他们的感情杀多少人才能保住他的一世英名?
这场博弈,是他一个人对所有人的较量。
在他年纪尚轻,精力充沛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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