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离开你,只是换了一种陪伴你的方式,当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认识他的人也不在了,他才算真正消失。”
“至少你记得他来过,记得你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所以,让他活在你心里,好吗?”
玛丽怔愣着点点头,攥紧了怀里的衣服,贴在脸颊边轻轻摩挲,嘴里小声地念着弗朗索瓦的昵称,眼里漾开一丝笑意。
“只要我一直记得他,他就会在我心里?”
“是的。”拂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一点点帮她擦去眼泪,“他会给予你无穷无尽的力量和勇气,而你必须站起来,勇敢地面对这个世界,面对今后的人生,不仅仅作为他的王后,也作为你自己的女王。”
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小姑娘才刚开始她的人生,她会经历权斗、y-in谋、杀戮、背叛,甚至是流亡与囚禁,同样也会经历第二次、第三次不尽人意的婚姻,最终成为一个悲剧中的英雄。
“对,我是女王,我是女王…”
玛丽喃喃自语着重复了几遍,揣紧怀里的衣服,踉跄着站起来,唇角扬起苦涩的笑容。
就像江心言说的,她不再是法国王后,但依然是苏格兰女王,她失去了爱人,却还有她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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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在教堂举行。
棺木被黑色天鹅绒包覆,印有法兰西王室纹章,上面放着一顶纯金王冠,玛丽一身黑衣庄严肃穆地站在人群最前面,安静聆听神父的祷告词。她面无表情,目光如死灰,背脊却挺得笔直,表现出非凡的坚强和气度。
今天,恰好是她的生日,满十八周岁。
江心言站在队伍最后面,忍不住抹了抹眼睛,她承认自己也是个感性的人,这一刻真的无比心疼玛丽,为她今后注定坎坷的人生道路而叹息,幸福的时光过去了,黑暗才刚刚降临。
难怪茨威格要为她写书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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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枫丹白露宫灯火通明,房间里却昏暗一片,借着那盏孤独燃烧的烛火光亮,玛丽看清了倚在窗边的人,同样一袭黑衣,凄凉孤寂。
“殿下。”
那个身影动了动,却没有回头:“你来做什么。”
“这个,还给你。”玛丽捧着天鹅绒布袋子走上前,打开,里面装着一顶后冠,它比王冠更加j-i,ng致、小巧、秀气。
美第奇这才转过身,暼了她一眼,接过后冠,垂眸不语。
“曾经它是你的,后来给了我,现在物归原主。”
“不,它的主人是下一任王后。”
玛丽没说话,默默摘下了法兰西王室纹章戒指,递给她。
“你不打算嫁给查尔斯?”挑眉,没有接,语气有些讽刺,这是她二儿子的昵称。
“他只是个孩子。”
“但他能让你继续做法国王后。”
玛丽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该回家了,苏格兰在等我。”
她的祖国,苏格兰,现在正被她的私生哥哥作为摄政王管理着,一边要维护她这个经过正式加冕、血统纯正的女王,一边要与“长老会”那帮厌恶女性统治者的人周旋,她若是再不回去,恐怕王权会被瓦解。
一年内已经先后失去了母亲和丈夫,不能再失去她的国家。
“需要军队护送吗?”美第奇突然好心了一把,接过戒指,将它和后冠放在一边。
玛丽愣住了,纠结地皱起眉。
目前苏格兰是个新教国家,对信仰天主教的她来说,无疑是龙潭虎x,ue,而且她还得担心自己走海路回去,会被这个季节的海上风暴吞噬。
如果走陆路,就必须途经英格兰领土,需要英王签发的通行证。
可是伊丽莎白还在她舅舅的人手里……
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巨响,震得房子都好像在颤抖,接着是嘈杂的喧闹和金属碰撞的声音,有人尖叫,有人哭喊。
她俩同时一愣,扒开窗帘向外张望。
火光冲天中,一群戴着胡格诺袖章的男人,骑马挥舞着佩剑正跟王宫门口的侍卫打斗,几声枪响过后,又涌上来黑压压一片。
“怎么回事?逼宫吗?”玛丽惊呆了。
美第奇则很淡定,转过身,悠哉悠哉道:“小打小闹而已,由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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