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彪手头有点活,看到张子健没精打采地走了进来,说:“我以为咱俩没什么缘分呢,我这个吊儿郎当的人,也不敢打扰你这个刚进这个大院的年轻人,你还真来了。”
“熊哥,我今天请你喝酒。”
“好,我就喜欢这句话,你等下,我把这个要上报市里的材料写完就得。”
追栗雪没追上,直接买了包烟,抽出一支吸了起来,熊彪说:“这就学会抽烟了?”
“不用学,想抽就会。”
栗雪骂他无耻,就跟鞭子一样,猛地抽打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自己撒了谎,但他不承认自己无耻,他是跟郑晓丽,也是成为姐姐的女人上了床,做了爱,也产生了一定的感情,但他不承认自己的无耻。如果这样做是无耻,那么这个世界就少了太多的内容,就缺少了太多的色彩。
他现在不是为了栗雪的离去而感到悲伤,而是被栗雪突如其来的谩骂,袭击的他难以招架,无所适从。
他从来不会想到,这样的词语,竟然出在栗雪的口中,用在他的身上。
也许栗雪真的知道了什么。
但她知道什么都没有意义,他相信栗雪现在爱上那个郑思宇并不是无中生有的。
有那样一个妈妈,他要是走进这个家,娶到这样家庭的女儿,他现在感到,自己还真的力不从心。
也许,这也是自己分到了一个县的文联有关。他的工作让他们大失所望。
除了把自己喝醉,现在他还能干什么?
虽然现在要跟熊彪喝酒,但他不会跟熊彪说这些的。在他的眼里,熊彪就是个混机关的人。如果想混日子,而日子还过得去,混机关也许是天下最美的差事。
熊彪写完材料,装进档案袋,桌子上的东西也不收拾,这办公室可能就他自己。
“走,还去那家吗?”
“去个好点的馆子,别怕花钱。”
“嚯,你还真有货啊。是花家里的钱吧?”
“是我的稿费。够喝酒的。”
“我那点稿费,可不够我喝酒的。”
县党史委,主要是给市党史委主办的一本叫做《饶河党史研究》的杂志提供稿子,同时也在挖掘宁古县内各个阶段党组织的发展以及涌现出的领头人和先进人物。熊彪这个读大学时期的第一笔杆子,做这样的闲事,的确有点大材小用。但这样的事情在任何一个机关,简直就像女人要来月经那样的正常。就像哪个庙里都有屈死的鬼一样,哪个机关都有受委屈的人。一个人升上来,几百个人倒下去。
从熊彪的身上,张子健感到一种可怕的东西,那就是什么是混机关。如果他要在文联混下去的话,他会混的很好。
他要把自己灌醉后,有一个新的开始。
张子健喝醉了。
张子健清醒了。
他清醒过来,是第二天的上午。
他住的小屋的窗子,被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击打出清脆的音乐,张子健也睁开了眼睛。
他和陈娟约定,他每天上午可以不必到单位去的。而陈娟在上午这段时间,就在单位整理自己的诗稿,为自己出版第一本诗集做最后的润色。下午则是他在单位守摊的时间,他一天在单位混个几小时,一天就这样打发了。
张子健被雨点击打窗户的音乐弄醒后,忽然精神十分饱满。他立刻打开窗户,从窗外涌进来的清新的气息,沁润着他的心肺,他情不自禁地“啊啊”地大喊两声,远处居然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回音。宁古县是座森林城市,那抹深绿和浅绿组合的世界,让他感到大自然的生命那无穷的律动。
他那被猪油蒙了几天的脑子,似乎豁然开朗。
他在文联上班这个现实,他已经没法改变了,栗雪的去意已决,他也不能再把她从那个郑思宇的身边拉回来了。女人就是这样的烂货,发誓就爱自己,可没几天就去爱了别人,这也跟那个做组织部长的妈妈在别着他们有关。其实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和郑晓丽的几次,虽然让他快乐的发泄,也让他知道了女人是什么,这些爱爱什么的,都是附属的东西,能做到的,就是通过这样的东西,达到什么结果。
要想找女人,他绝不犯愁,问题是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想到了那个叫杨立波的什么女孩,看自己裆下红痣时说过的话,他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而成为这样了不起的人物,就要靠裆下这根东西,他要找的就是这样有根基又漂亮的文化女人。这样的女人你越是干,她们就越是喜欢,就越是帮你。
这样说来,他干郑晓丽就是干对了。郑晓丽不就是这样?她真的帮了他啊。她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女人都是骚情的,要用好女人的骚情,用好她们,你就成功,因为你这个的草根,那就把她们当做基础吧。
这样一想,他忽然醒悟到,他不能死在文联,更不能像熊彪那样的混机关,他要在文联这样的地方干出一番大名堂。至于怎么办,他还不是十分清楚,但他的目标明确了,混了半个月,被栗雪的事懊糟了半个月,他终于醒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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