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含章说:“小师傅......”
明善打断道:“你属什么?”
罗含章愣了下,说:“鸡。”
“几月?”
“冬月。”
明善说:“那你比我小,喊不得小师傅。”
罗含章笑应下来,张口喊:“大和尚,来喝口水。”
当家的在前边听得直捂脸。
明善恨不能暴跳,心中在怒吼:“不要喊我‘大和尚’!”
吴珊耘此时凑上来,问:“和尚哥哥,上回我那签文到底是什么签?这一路遇这么多事,莫非真是下下签?”
当家的眼见有转机,连忙朝明善使眼色。可这小子竟然被一声“和尚哥哥”弄得僵住了,低着头,不说话。
当家的赶紧搭把手,问:“诶,姑娘,什么签呀?明善还给你解过签?那从前就认得呀,再碰上倒有几分缘分。明善,姑娘抽的是根上上签吧?”说着撞了明善一下。
明善说:“不是,那签怎么会是上上签,肯定不是。”
当家的被噎得毫无招架之力。
罗含章很热情地给明善把水壶递过去----他此举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
当家的还算有些良心,等肚里兔肉消化得差不多了,看明善一直被动挨打,有些过意不去,凑到他身边出谋划策,说:“强敌当前,你咋竟来些没用的,功夫不是挺好么,心眼儿不是挺多么,都到哪儿去了?”
当家的苦口婆心道:“你就没找准重点,一见到人家姑娘,就慌神了。你这光围绕情敌发力,没用!你得直接的,一刀毙命----抓住姑娘的心,她若喜欢你,管他烤兔、烤鱼还是烤全羊,都白搭!”
明善经他这一点播,幡然醒悟。
他小心翼翼,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蹭到吴珊耘身边。
罗含章不动声色,却全身戒备,眼见明善又退回去了。
明善一路留意,等到一棵树叶茂密的小树,砍下半边来,喜滋滋举到吴珊耘头顶。
吴珊耘抬头看见这片阴凉,很有些受宠若惊,对明善连说不用,却挨不过明善坚持,只得略觉不安地受了。
当家的对明善此举大为赞赏,点评道:“她觉着亏欠你,必然要还人情,欠来欠去,还来还去,就扯不清掰不开了。”
明善大有启发。
罗含章不等明善再有举动,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他说:“当家的,大和尚,前面不远便是驿站,我们便在此分手吧。相逢一场便是缘分,多谢相送。”
明善抬眼一望,此前绕林而走的探马又朝此来,他看了眼吴珊耘。
罗含章已把吴珊耘拉到身后,抱拳拜别。
明善巴巴望着两人离去。
探马已近。
明善扭头便走,当家的吆喝众兄弟赶紧离开。
当夜,众兄弟合力拿下了个小山头,算是暂时有了落脚地,满山人都欢欣鼓舞,独明善闷闷不乐。
当家的不好劝,即便罗吴二人未表明身份,但也流露出与官府关系颇深,说不好就是当差吃公家饭的。
明善蹙眉想了半天,忽然站起身,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神色坚定,随手提了一条齐眉棍,下山去。
周围小喽啰疑惑:“明师傅这是做什么去?”
当家的笑道:“憋久了,开荤过日子去呗!”
众人哄堂大笑。
在一片荒唐的笑声中,当家的眼望着明善,从一片暗影中闯入明月下,独行去。
等明善赶到驿站,人马皆空。
吴珊耘和罗含章已被连夜送往镇城,与裴岳相聚。
吴珊耘再见裴岳心中激动,裴岳却只上下看她未受伤,便转身出门,去赴游击将军杨彦的小宴。
吴珊耘发了一会儿愣,自失一笑,自回房中沐浴更衣,吃饱喝足,趁午间时光饱睡一觉。
醒来时天色微暝,口渴,茶壶却是空的。
吴珊耘这才反应过来,已身在边镇,许多事得自己动手。
她提着空茶壶,飘飘忽忽绕了半天,找到厨房添了热茶。这院中人口少,十分安静。吴珊耘有些无聊,提溜着茶壶转了转,不知逛到何处,听墙外有人提自己的名字。
“......吴珊耘,你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
吴珊耘听出是随行的几个侍卫。
“吴司言怎滴了?”有个年轻些的声音问。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你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找媳妇的难处。”是最开始说话那人,说:“找媳妇就得找吴司言这样的。”
“怎么说?”朱门公子问。
“我们这号人----其他人我出京前不认得啊,就说我认得的两个,高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不敢想,就是个七八品的小官,人家也瞧我们不来。吴珊耘也是寻常人家出身,门当户对,谁也不嫌弃谁。她是四品女官,不用等到二十七就能成亲;又是宫里出来的,那气派什么的,都拿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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