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再醒来,烛光里是娘的怀抱,惊喜道,“娘,我梦见一个哥哥。”
“傻孩子,你是见到哥哥了。”
“他是谁?”
“他是晓初长大以后要跟着的哥哥。”
“娘,我能长大么?”
“……能。”娘的手像是柳岸边和暖的风儿轻轻抚着小小苍白的脸颊,“娘走了之后,晓初要好好儿长大。”
“娘,我不长大了,我就跟娘在一起,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那怎么行。娘走了,你还有爹爹,还有哥哥。爹爹会看着晓初慢慢儿长大,哥哥会陪着晓初,一辈子。”
“娘……不走……”
小小的泪水流了娘满怀,唤来了娘亲轻柔柔的语声,“好,娘不走,都在,一起陪着晓初长大……”
……
娘终究还是走了,就在那一年的秋天……
风忽地大,捶打着窗,莞初起身把窗关好,回头,看着帐下横七竖八酣睡的人,笑笑,娘,他这是个什么哥哥啊?你看看这德行,哪里像那个哥哥?聘礼那日,我在窗子上偷偷瞧,他的模样我有些恍惚不清;成亲那日,我把自己涂得红彤彤的,他还是不记得我。
公爹没说,必有他的道理;我也不说了,就当认错了。
长大了,终究还是个废人,待到一日分离,少些怨恨……
☆、第33章
齐二爷病了。
初三一夜酒醉,他一时醒一时睡,叫渴又头疼,看得出平日便不胜酒力,这一遭着实有些猛了。莞初也睡不得,在跟前儿守着添茶倒水,擦热手巾,后半夜瞧他实在难受,莞初干脆披衣起身,坐在他身旁,手轻轻伸入他怀中,轻揉肺俞、肝俞、脾俞诸穴,去火、暖气,人总算是安稳些,只是他似原本就有头痛的毛病,这一醉,睡在梦中眉头也舒展不开。
折腾这半天,莞初的额头也已是冒了汗,本想着他既未醒,可见那痛倒还忍得,转身想去睡,人还没躺下,他就哼哼了一声,那动静哑在喉中,似强忍着,莞初嘘了口气,想着横竖睡不得了,这便又跪到床头,拢了他的头寻到揉捏百会和天柱穴,轻轻揉捏,经络慢调,眉头渐渐舒展,他安稳睡去……
这一觉睡下去直到日上三竿,醒来他虽浑身发软,却因着这一夜的穴位揉捏不曾有宿醉的恶心头痛,懒洋洋地起身洗漱,用了些粥,精神便缓了过来。于昨夜的种种,他并不知情,便也不曾对桌旁没精打采的人道声谢,至于他自己先前的胡闹么,成心不记得了,那面上又复了平日冷淡不屑的模样。莞初倒巴不得他不提,昨儿闹得实在难看,山野农夫似地张口媳妇儿闭口媳妇儿,哪怕叫的是娘子也不至让人如此羞臊……
吃了粥,他起身往窗边瞧了瞧,日头倒好,雪化得滴滴答答,甚是清凉,只是这身上还是没力气,这便转回身在桌上经文里拨拉来拨拉去,寻了原先那几页安了谱子的,回到床上去靠了枕垫自顾自看去了。原本歇这一日该是就好了,岂料后晌的时候,石忠儿进来了,说是什么人病了,他闻言便张罗换了衣裳匆匆去了。
莞初原不甚在意,他不在正好自己也歇一会儿,倒是绵月悄声道,原先在他们叶府的时候听几位公子闲话,说是齐二爷有个多年的知己,两人情意相投,怎奈那女子身落风尘,才不得相守,想来能让他这么急着赶去的该就是这位红颜知己。莞初闻言轻轻咬了咬唇,昨儿夜里他说与叶先生有言在先,又说了要“还给他”的话,想来是叶先生为了护着她曾跟他说了什么。莞初原本觉着并不必如此,此刻看来,倒也好,他若这么以为,往后恐省了不少麻烦,也更能安心与那边的女子相守。
这一来,倒各得其所了。只是,莞初心里稍稍有些埋怨仙逝的公爹……
掌灯入了夜,绵月问莞初可用饭,莞初瞧了瞧,时候不早了,他怕是不能回来了,便吩咐传了饭。昨儿一夜折腾得乏,上了绸子只觉筋骨僵硬,因此便又多待了一会儿。
洗漱罢,将将躺下,就听得外头上夜的又开了院门,二爷回来了。莞初无奈叹了口气,又重披衣起身。迎他回来,伺候他换衣裳洗漱,他还问了句晚上吃的什么,听闻是蜜枣粥觉得腻,只吃了一盅茶便要睡了,莞初并未觉得哪里不妥。谁曾想,睡到半夜,莞初因着手臂伤不小心压了醒过来,才见身边人额头冒着冷汗,裹了两层厚棉被还在哆嗦。
“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哪里还及应,牙关都打颤。莞初手忙脚乱地拧了湿手巾来,这一落汗,起来就是高热,莞初只觉那手巾一放上他的额头就要被蒸干了。从未见过病来得这么猛,吓得莞初全不记得曾经学过什么,跳起来就要半夜去寻大夫。还是他咬牙喝住,只道他打小儿就是如此,难得病,一旦染了风寒,就是高热,什么药也不中用,过个三两日自己就好了。
他这么说,她却不敢这么就信。守在他跟前儿,眼看着那嘴唇烧得起了皮,人也糊里糊涂的,莞初终是耐不得,起身往那箱子底寻了自己的一整套小银针。一瞧见她那撸胳膊挽袖的架势,他都快烧糊涂还叫出了声,哑着嗓子呵斥说什么也不让她扎。莞初这会儿可是沉住了气,哪里还管他是什么爷、说的什么,跪起身单膝盖压了他,那力道下来,莫说是病中浑身无力,便是他好好儿的也不见得抵得过,就这么眼睁睁地被扎了个遍……
一夜不眠……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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