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想到宫中那人,又想到他百无禁忌的手段,脸上蒙上一层暗影。
忘忧殿,苏沁看着手上的情报冷笑不已。
“忘忧殿,忘忧殿,何以忘忧?父皇真是好算计。”
苏放负手而立,垂眸不语。苏宜短短几日把整治户部的计划呈到御书房,若不是张怀恩提醒他,他还傻傻地在府中坐以待毙。
苏沁把情报在烛火上烧掉,低声说:“云梦楼!”
苏放说:“太子刚回宫,便被封为太子。圣上偏心。”
苏沁眸光一闪,反手而立,朝殿外走去。苏放跟上。两人站在屋檐下,苏沁眺望蓝天白云,“陛下从不会对谁偏心。你也只不过是得了逸王的庇护。”
苏放听得一塌糊涂,苏沁说:“父皇承诺本宫,江南事了,国公府任由本宫处置。那些长工也算死得其所。”
乾清宫,张怀恩哄着皇帝喝下浓浓的黑药,低声劝道:“陛下保重身体。”
皇帝一手拿起奏折,一手弹着垂下的纸张,“朕的太子,还是能做出一些事的。听说,楚家那丫头跟着他?”
张怀恩点头。
皇帝冷笑,“那丫头和她娘亲一样,专会迷惑人。朕下不了杀手,给她几个教训。楚狐狸都默认朕的做法,朕的太子偏偏和朕作对,张怀恩,那个贱人死后也不安息,派她的女儿祸乱朕的江山,朕该怎么罚她?”
“这个……”
皇帝长臂一扫,奏折尽数落地。
张怀恩跪下,“陛下赎罪。”
皇帝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喘粗气,“朕能怎么罚她,这么多年,连个梦都没给朕留一个。”
张怀恩一惊,头垂的更低。
杨初阳,小字明霞,是楚唯明媒正娶的妻子,死于难产,留楚筝楚情二女。
丞相府,胡庸对胡承志说:“父亲知道你对国公府大小姐有意,但丞相府和他家联姻,无异于烈火烹油。孩子,慎重。”
胡承志不服气,“父亲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办好成州之事,我的婚事由我做主。”
胡庸摇头,“谁能说的准以后的事?不要做公主殿下不喜的事。”
胡承志瞪大眼睛看着他。
胡庸移开目光,强作镇定,“孩儿以大局为重。”
胡承志拱拱手,“受教。”
胡庸看着儿子大步离开的背影,气得胡子直翘,“孽子。”
胡承志冲出丞相府,快马加鞭冲到逸王府。不待小厮通禀,直闯而入,大呼,“苏放,你给我出来。你给我个解释!”
苏放不在府中,逸王衣冠楚楚从内堂而出,见到被众人持棒包围的胡承志,没好气地质问,“贤侄这是何意?”
“我要见苏放。”
“有话慢慢说。”
苏放大声说:“我今天来,只说一件事。当初和他的戏言,我从未当做玩笑。我完成我的承诺,希望世子坦诚相待。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在下性情耿直,若是误会世子,请世子海涵。”
逸王尚未明白胡承志的意思,胡承志气势汹汹而去。
逸王愣了半晌,恼羞成怒,“放肆。逸王府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传我命令,凡是中郎将再来,乱棍打出去,不必留任何情面。”
苏放回府,听说白日发生的事,赶到逸王房中说项。逸王冷着脸把胡承志的话转达,苏放愣了愣。
逸王见苏放脸色有异,语气缓和了几分,“孩子,当个闲散王爷,对谁都有好处。公主殿下和太子,是皇家的家事。别忘了,我只是陛下的结拜弟弟。真出了事,最惨的还是咱们这样的外人。”
“不可能。”苏放断然否定。已经尝到权力的滋味,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更重要的是,他和苏宜结成死结,他早已无法抽身事外。
逸王苦口婆心,“孩子,陛下病了几个月,你可曾见过朝政混乱,百官失去制约?长公主摄政,她可曾借机安排进自己的人?这个国家还是陛下的。你们都小看陛下了。”
苏放抬眼,笑了笑,“父王年岁大了,胆子变小了,儿臣心中有数。”
几日后,苏宜陪着楚情回庄子看望桃红柳绿。桃红见到扮作女子的林萧,脱口而出,“林林姐?”然后仔细想了想,垂首说:“殿下恕罪。”
苏宜毫不在意桃红的异常,跟着楚情进屋看望柳绿。柳绿安睡,呼吸均匀,楚情便带他走到外室神情怅然。
苏宜说:“听刘华说,当初若不是这两个丫头,你会被大火烧死。你不是在梦中能预料到发生的事,怎么还能让自己陷入绝境?”
楚情轻轻说:“梦中预警,并不是一定准的。”
不一定准,也不是不准。前世将军府被封为国公府,没多久没落。苏放对她很冷淡。某天拿着一张纸冲进门,二话不说甩了她一巴掌。她被打的晕头转向,恍惚中听到,她和外男有私情。
她因为国公府的事,忙的夜不能寐,哪有时间私通外男?
她辩解,苏放不信。
纸上是一首情诗,情深意重,是她的字迹。
苏放大怒,她百口莫辩。
柳绿跪地而出,直言是她因受罚不忿,陷害主子。
后来,柳绿被乱棍打死,尸体被一张席子卷了,扔到乱葬岗。
她不知真相,很长时间以为柳绿真的恨她。后来日子越过越差,姚宛喜形于色,为了刺激她,告诉她很多事。
柳绿为她而死。
而今,柳绿为她被火烧的每一寸好皮。
这便是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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