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下意识地左手握住了右手小臂,“不知你是否听说过,y-in阳咒印?”
“略有耳闻。应该也是失传上百年的奇术。”卫庄道,“师哥,你该不会见过自称如今还能使用y-in阳咒印的人吧?”
“……我确实,中过某种咒印。”
“你说什么?”卫庄侧目道,嗓音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据传,y-in阳咒印中之无解。”
“不错。”
盖聂将自己先前的遭遇大略叙述了一番,听得卫庄眉峰皱起,脸色铁青。“也就是说,至今你仍未找到当初对你下咒的那个人?”
“……我心中已有人选。返赵之后,便可清算。”盖聂道。“我所疑惑的是,先是y-in阳咒印,又是三牢血涂之阵,这些失传了数百年的奇门异术,为何最近连接出现?如果它们出自同源,那么差不多同时消失,又一同重现人世,便有了合理解释。”
卫庄闪念之间便明白了他语中真正所指。“你是说,那个巫士阚伯,与y-in阳家有关联?”
“我只是假设了一种可能。数百年前,有一位、或几位y-in阳家的大师,或许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传人,或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竟将所有关于本门绝学的记载永远封存。这些术法从此不存于世。直到几十年前,y-in阳家又出了一位大宗师,名叫邹衍。据传邹衍能使用y-in阳五行之术,改变气候之冷暖,洞悉社稷之轮回,已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界。但是据记载,邹衍年轻时游历齐国,学的明明是儒术。我猜测,昔年邹衍或许是有什么特殊的际遇,意外获得了上古流传下来的y-in阳秘法。”
“……比如,掘墓?”卫庄挑眉道。
“邹子是一代宗师,我们如此胡乱推断他的品行,怕是不妥。”
“那就当他跳崖未死,误入秘境吧。你接着说。”
“邹子之后,y-in阳家的弟子激增。其中天赋较高的也各自学成秘法,y-in阳之术从此复生。但,邹子虽一生致力于推广y-in阳之术以济民生,他的弟子和再传弟子之中,难免有个别野心勃勃之人,觉得可以凭借y-in阳之术左右天下的命运……当今的y-in阳家门徒大多在秦国,更有人成为秦王身边重用的国师,听说这也是他们根据邹子当年的推算,天下将以水德代火德,因此秦国必将取代周室,成为天下共主的结果。”
“原来如此。”卫庄用棋子点着棋盘,缓缓道,“其实我也在疑惑,昨夜之宴,除了仆从、侍卫、门客,还折损了不少忠于公子负刍的世家子弟;如果阚伯只是为了表现他对负刍的忠诚而杀我,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布下三牢血阵的目的,分明是杀尽宴会上的所有人。但如果这个阚伯并非他自称的那样,是南疆出生的骆越人,而是y-in阳家埋在楚国的一枚棋子,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的真正目的是埋下令负刍与楚国世家大族不和的种子,搅乱楚国的朝政,好为将来的秦楚之战铺路。”
“的确有这种可能。”盖聂沉思片刻,忽然抬起头来,凝视着师弟,“不过,我想,昨夜之事还有一种解释。”
“哦?什么解释?”
“……不是阚伯要杀你,是你要杀他。”
卫庄盯牢了盖聂的眼睛,脸上似笑非笑,口气也有些戏谑。“……荒唐。难道师哥打算说,昨日的那三个怪物,是我驱使的?”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早在昨夜之前,对这个巫士抱有杀意。”
卫庄以手支颐,眉目间有些轻佻的笑意。“愿闻其详。”
“从昨日起,我始终想不通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昨日早间,你和白凤利用鸟群监视某人的行踪。我本以为你们监视的人必是公子负刍,而你当时也故意诱导我这么想。然而之后想起,我察觉你们监视的那人绝不可能是公子负刍。白凤曾说‘他之前去了北市,停留了两个时辰。’而我先前又听人议论过,陈城的北市是专门售卖牛马牲畜之处,有许多畜栏。这种地方往往常年恶臭难闻,一般稍有身份的贵族都绝不愿踏足。邯郸也有马市,但赵国的贵人们就算是爱马成痴,也会命下人将看中的良马带回府上挑选;以负刍的身份,他没有理由亲自前往北市。”
“或许负刍并不同于寻常贵胄,根本不介意牲畜的气味呢?”
“……负刍绝非此种人。他的衣冠配饰、车辆马匹无不奢侈昂贵,且昨夜我打开香炉时,发现炉中本有j-i舌香、艾叶余烬,但上方点燃的却是百越诸国才出产的沉香木。昨日所请宾客中,以公子身份最尊,也是主人唯一需要逢迎之人;可见,猗顿特意换上如此名贵的香木,是为了迎合负刍的喜好。既然负刍是对气味如此讲究的人,他又怎会在买卖牲畜的市场逡巡两个时辰之久?但如果把你们监视的人换成阚伯,那么就解释得通了。无论是中原还是蛮夷之地,但凡祭祀,规矩都十分繁杂;作为巫士,或许他需要亲自挑选作为祭品的牲畜,方可施法。”
“听上去颇有道理。不过说到底,这些都只是师哥一厢情愿的揣测罢了。”
盖聂停顿片刻,又道:“第二件,就是昨夜我们见到那个摆着尸体的血阵。当时,小庄你好像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然后便领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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