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沉默。
曲清凡问:“你家叔叔阿姨身体怎么样?”
余辉目光落在烟灰缸上,淡淡道:“亲生父母我没见过,我是人收养的。”
曲清凡沉默了一会儿,说:“抱歉。”
他搓了一把头发,“有什么抱歉的,都这么大,习惯了。——也好,无牵无挂,一身轻。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活下去,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哎哎哎,现在可不行啊,你是要结婚的人。”
想到那个女人,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
“不小心被绑住了。”
余辉不同意去医院,曲清凡想了个辙。
“我跟你车去一趟医院,正好帮我妈取体检报告。”
“行。”
市中心医院,距离他家十分钟距离。
曲清凡上楼去了,余辉在车里等。
等了老半天,曲清凡还没回来。
停车场几乎没位置,想找那辆车挺不容易。小护士寻了半天,终于寻到一辆黑色奥迪,车轮上还绑着红带子,看来是新的。
车窗开着,驾驶舱坐着一个男人,一身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真是好看。曲清凡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朋友。
小护士敲敲半开的车窗,“你好。”
男人转过头来,要命,好深邃的眼睛。
不过他不太热情,像是无意与陌生人搭讪。只看着她,用眼神示意有事快说,没事快走。
“我是曲清凡的朋友,这是体检报告,我先交给你吧。”
男人点点头,“放这吧。”
他连根手指头都没伸过来,小护士把报告放进副驾。
“曲清凡呢?”
“他在骨科呢。”
男人眉头微皱,“你告诉他,我先走了。”
“你不等他啦?”
“不等。”
说着,他就升上车窗,闪闪车灯走掉了。
路上有一家麻辣烫,严路以前爱吃那东西,他总不让吃。
过去他属实有些严苛,今时不同往日,毕竟,男女关系中,他还是要讨好人家的。
他拐进胡同,买了一份麻辣烫,另外买了些肉串,熏了一身羊肉味儿。
东西拿回车上,副驾的体检报告要挪个位置,避免沾油。
报告从手心脱落,掉了。
报告纸从袋子里头掉出来,散了一地。余辉赶紧捡起来,抹抹干净。
然而,报告纸上的文字让他怔住了。
好半天,他没动一下,只那一个姿势。他好像很累,一手撑在车窗。
人来车往,世界仿若失了声音。从天亮到天黑。他坐在车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曲清凡终于来电。
他夹着香烟,按着太阳穴,拖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清凡。”
“我刚才手机没电了,你怎么拿着我的报告跑了?”
“嗯。”他答地心不在焉。
“我问了我师兄,你有时间过来看看吧。”
“谢谢,我就不去了。”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那事儿没你想象的那么麻烦,我建议你趁早解决,日后拖下去才麻烦呢。”
余辉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手里的香烟攒了一截儿烟灰,他还是按着太阳穴。
“喂,阿辉?”
他回过神,原来他在讲电话。
“我在。”
拿过体检报告,他说:“清凡,不好意思,我看了体检报告,阿姨生病了。癌症。”
电话里静了静,曲清凡说:“我知道。”
“你知道?”
“幸好她稀里糊涂的,只有她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这么说,体检报告没有拿错。名字是叫张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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