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春天是一只泪眼
3月16日星期二
今天韩襄也开始打牌了,从早打到晚,除了去找工作的燕青、曾燕、阿娟,去拍拖的张慕杰和君贤,个个都在打牌,连董伟红和雅冰也在打,还不停喊打喊杀的,让人很烦躁。晚上,那些去找工作的、拍拖的也加入了打牌的行列,我不想去图书馆,不想去别的任何地方,因为韩襄在这里,可是,她一天到晚只忙着打牌,我根本无法跟她说话,她也没看过我,我真的很难受,才两天时间,一切都变了,我苦闷至极,只好拉上床帘,闷闷不乐地看书、听音乐。
像这样打牌,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也许是因毕业分配之事感到压抑、困惑,大家才这样释放、麻痹自己。我们是那么善变那么脆弱,就像玻璃,一碰到现实就碎了一半了,又像温室的花草,被人养了二十多年,现在要撒进旷野了,大家都惶恐不安,对不可知的未来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所以就变得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她们还会找乐子舒缓,我却连找乐子都不会,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呢,只是,我真的不喜欢打牌啊。
极其漫长的一天,极其漫长的一夜。
3月17日星期三
上午帮韩襄打了早餐,她洗了脸吃早餐时,陈肖红过来说:“韩襄,等一下继续开牌局,好不好?”“哦。”她边吃边说,答应得那么愉快,好像恨不得这兜早餐已经在肚子里,马上就能开局似的,我气坏了,我早准备好了笔记本,正想着等她吃完了一起去图书馆的。我阴着脸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迷雾,昨天春雨就来了,迷迷濛濛的,让人觉得眼里总有一层雾。“含晖,谢谢你。”吃完后,她站起来,说了一句。我望着她,说:“我想去图书馆。”“哦,好啊。”她笑着说,好像我走了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似的,我希望她说:“我也去。”但她不说。“韩襄,行了没有?”陈肖红在那边喊,秀芹和莫慧娴也早坐好了。“行了,我去洗完兜就来。”她说完一阵风跑了出去。我也站起来,带着笔记本走了。整个天都在哭,把它的泪洒在我的脸上、发上、身上,我垂下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它栽进了草丛,草丛也在哭,泪珠纷飞,春天,真是一只泪眼啊。
中午回到宿舍,她们还在打,今天没吵,还谈笑风生的,我回来后她一眼也没看过我。吃了午饭,我便躲进床上,拉上床帘,想着早几天的她的眼神,泪水不觉流了满脸。后,打开收音机,调到民乐欣赏一栏,听民乐合奏《飞天》,以前我们常常一边吃饭一边听这个台,那时有一个“高山流水”的栏目,我们都很喜欢,那时候,我们多开心啊。
下午,还是去了图书馆,也许是被春雨淅沥了一天的缘故,心静了很多,我又开始了摘抄,其实到图书馆,我做得最多的是摘抄,每次见到那些好的文章、美的片段,就想抄,因读了一遍还想读一遍,怎么读都不舍得放下,于是就抄,抄可以跟每一个字交流,抄完了就成了亲密无比的好朋友了,感觉很快乐、美好,以前是抄散文和诗,现在喜欢抄文学评论,也抄一些散文诗和小说的片段。
四点半就走了,怕回宿舍又难受,于是一个人到东湖散步,竟然有荷花开了,是睡莲,虽只有两三朵,但带着春雨的莹润,特别鲜妍,荷叶上泊着晶莹透亮的水珠,流转,柔美,多情。走了一会就回去了,我想她,想见到她。
晚上坐在她床上看她打牌,她真的很聪明,很会打,洒脱,有大将风度,看得我又心痛起来,胸口在发胀,又像被什么堵住了,很辛苦。
后与雅冰一起听音乐,本来我想听莫扎特的,她说想听《梁祝》,于是便找出《梁祝》来放。
今晚还没熄灯,她们就停战了,韩襄还在我床上坐了一会,跟我们一起听歌。我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3月18日星期四
今天没去图书馆,一直坐在窗前看雨,一边听音乐。她还是打牌,忘“我”地打,忘了我有什么不好呢,记住我又有什么好呢,她什么时候记住过你吗?你真的在她心里吗她不过看过你几眼,也许只是你在误读,其实什么也没有,就算有又怎样,你又如何……“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是啊,就算我“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又如何
午饭时,因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伤了她的心,后她打牌就没再说过话,只是默默地打。晚饭时,我看着她,她也很冷漠,晚上彼此都不再说话了。后,莫慧娴跟我说,明天想回一趟家,约我一起走,我也需要回家与父亲商量分配之事,于是便决定走。我问韩襄,愿不愿意跟我回家,她说不去了,我想起她妈妈叮嘱她的话,也就不再勉强。
睡前流了很多眼泪。
3月19日星期五
早上去体检,韩襄陪我。今天,她对我很好,一直陪着我,还很温柔,可是我却快乐不起来,她不理我我伤心,她对我好,我也伤心,无论怎样,我都是个伤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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