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苦涩的药汁下肚,不多时,果然觉得周身痛楚减轻许多。顾微言安慰道:“姑姑别担心,言儿不痛了。”
“唉,你才这么大点,就受了这么多苦。是姑姑不好,没照顾好你。你爹娘泉下有知,一定会怪我的。”沈若璎眼睛红红的。
“不会的。是姑姑和姑父收留言儿,给了言儿一个遮风挡雨的家,让我吃饱穿暖,还有这么可爱的弟弟……”顾微言喘了口气,又道:“言儿很感激你们,以后一定会孝顺你们。爹娘在天之灵,一定也很感激你们……”他早已养成沉默寡言的性子,此时有感而发,竟说了许多话语,一口气下来,便有些气喘。
沈若璎见他疲倦已极,忙道:“好了好了,你呀,还是留着力气好好养病。”她帮顾微言掖好被子,微笑道:“我也不打扰你了,早点睡吧。”话说完,瞧见顾微言一脸失落,又道:“好啦,以后我每天都带云齐来陪你,可好?”这才把顾微言哄得定了心,施施然离开了。
转眼已是炎夏,屋外骄阳似火。顾微言的住处偏僻,周围翠竹交加,浓荫蔽日,暑气也不那么强烈,倒是个消暑的好处所。
经过几个月的将养,他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几个月,他便是泡在药罐头里度过的,整个人被苦涩的药汁和病痛折腾得瘦了一圈,然而竟都咬牙熬过来了。除了刚开始那会儿痛得实在受不了,只能挨着默默流泪,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声,乖巧得不像是个十岁的稚儿。采容很是怜惜他,只觉得这个孩子身世悲惨,命运多舛,却不吵不闹,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因此经常会带一些糖果蜜饯之类的零嘴,让他在喝完药后去一去苦涩的药味。
沈若璎果然如先前所说的那般,每天都带着儿子来坐一会儿。有了姑母和弟弟的陪伴,也让顾微言觉得日子不再那么难熬。
这一日,因为身子已经大好,甚至能下床走动了,顾微言便与弟弟玩得十分尽兴。沈若璎一走,喝过药的顾微言便觉得有些困倦。他躺在靠窗的竹榻上,枕着清凉的竹风,耳边听着知了绵长的叫声,不知不觉便进入梦乡。梦中他只身处在一叶扁舟之上,十分自由自在,周围湖光山色赏心悦目。突然间便乌云盖顶,大雨如注,湖上波涛汹涌,将小舟顶得飘忽不定,忽然水声大作,湖底隆起一团乌黑怪物,睁着骇人的猩红双目盯着他,猛然扑来,扯裂了小舟,将他卷入湖底。这梦可怕至极,竟将顾微言骇醒。
他猛地睁开双眼,鼻息凌乱,冷汗淋漓。惊魂未定之时,便瞧见上方一团阴影,“啊”地惊叫出声。紧接着推拒的双手便被牢牢桎梏住。男人沉着嗓子道:“言儿莫怕,是我。”
然而赵文涛那双带着血丝的双眼,让他想起梦中那骇人的怪物,此刻赵文涛盯着他的眼神,便如同那怪物盯着猎物的眼神,让顾微言心生惧意。
赵文涛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一手抓牢顾微言双手,一手撑在榻上,身子止不住地往下沉。他望着那张惊惧交加的面容,不由讪笑道:“不怕、不怕……姑父来看看你伤好得怎么样了……”他打了个酒嗝,味道浓重,让顾微言忍不住皱眉侧过头去。
赵文涛直勾勾地盯着那段白腻的脖颈,衬着墨亮发丝,只觉得热血上涌,生出了用唇去碰一碰的想法。
顾微言被这样的赵文涛吓坏了,屈起身体,使劲挣扎,慌乱唤道:“姑父、姑父!我是言儿!你醒一醒!”然而赵文涛身材高大、体魄强壮,双手如铁般强硬,顾微言的挣扎犹如蚍蜉撼树。
赵文涛咕哝道:“就是言儿你……来!让姑父看看……”不由分说掀起顾微言的衣摆。
顾微言午睡贪凉,就穿着一件单薄的xiè_yī,此刻被轻易地掀开衣摆,露出白润的肚皮。他从假山上滚落,腰背肚腹多有擦伤。此时血痂脱落,长出嫩红的新皮,衬着雪白的皮肤,无端有一种绮靡的艳色。赵文涛用手一寸寸摸过,手指停在胸膛上粉色那处,呼吸一窒,紧接着便粗喘起来,眼睛越发猩红。
这样的赵文涛是前所未见的可怕。那流连在自己身上的手指,并不属于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而是一种他从没有体验过的热度和姿态。顾微言既惊怖又有说不出的恶寒,只觉被赵文涛摸过的地方万分别扭,一改往日的温顺,拼命挣动。
赵文涛痴迷地望着身下的顾微言。长久积累下来的、无处宣泄的隐秘渴望,借着酒劲,蒸腾成喧嚣的yù_wàng。眼前人的面容既有记忆深处那人瑶林琼树般的清恬,又带了一丝少年人的青涩懵懂。
他一时之间有些疑惑,但又充斥着莫名的满足。只想好好地去感受、去占有。手不受控制地抚摸揉搓,那拼尽全力的挣扎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火上浇油的一个助兴。他将唇膜拜似的贴上顾微言毫无血色的双唇,被他偏头躲过。下落的唇便重重贴上了颈侧,迷醉地感受着那鲜活的气息。
男人带着酒味的气息将他包围,顾微言胃中一阵翻腾,再忍不住,浑身战栗,放开嗓子哭叫哀求起来,在他有限的生命里,除了家人的离去,便是此刻最似一个永远也不愿意做到的噩梦。他对赵文涛所做之事,有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恶心,面对着自己的姑父,第一次产生了仇恨的心情,朝着眼前那人的手腕,不顾一切地狠狠咬了下去。
赵文涛痛哼一声,手本能地一收,转眼已血流如注。见了血的男人狂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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