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明月半悬天际,北海畔的三人早已入睡,夜风卷着淡淡的海水的腥味在草木间游荡,一头黑驴,一匹枣红马在月光下相互拍打着尾巴。在目力所及的北海上,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幽暗处慢慢地摇曳。
李决做了个梦,他梦见车鹿台正在揍他,原因似乎是自己将车鹿台当成了一个姑娘。梦里车鹿台左右开弓,打得甚是畅快,只听他一声大喝:“傻小子你可看清楚了,老娘可是纯爷们。”李决便醒了,一身冷汗。
转过头,看见车鹿台抱着自己的手臂正睡的香甜,长舒一口气。慢慢地将手臂从车鹿台怀里抽出,感受着他略显饱满的胸口,李决微微有些惊异,低头看着他那微微泛红的脸蛋,忽然想到撇开先觉者的身份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不禁有些怜惜。
起身,扒了一下快要熄灭的篝火,低头算了算离开乞颜部落的日子,想着这几日在草原上的见闻,笑得有些开怀。一扭头,他便看见了那把剑,那把原本属于那木多的启星剑。漆黑的剑鞘隐身草丛间,银白色的剑柄似乎镶嵌着白玉,这一切对于李决来说充满了诱惑。
上前,轻轻地将启星剑拾起拿在手里,感受着体内涌动着的热流,李决有些陶醉。星辉渐渐从黝黑的剑鞘中溢出汇聚,如同水流般盘踞在四周,随着星辉的凝聚,李决失去了知觉,眼前一片光明,再无他物可以感知。只见其盘膝坐下,静静吸了口气,便不再动弹。
忽然,天上的星星似乎明亮了起来,远远望去,一丝丝淡蓝色的星辉从夜空中降下,宛若从仙境飘落人间的雪花,将整个北海从凡间隐去。
星光下,海畔的草地中响起阵阵虫鸣,海水翻起白色的浪花,无数鱼儿从浪潮中越出,似乎在庆祝这难得一见的清明。是的,天地间一片清明,一种难以形容的磅礴生机充斥其间。
星辉逐渐浓郁了起来,随即草原上的生物也开始躁动,鸟鸣不再清脆,虫鸣不再悦耳,群山间传来些不知名野兽的低吼。不远处,黑驴依旧无聊的嚼着草根,枣红马似乎有些不安,低声嘶鸣了几声,来回撅着蹄子。北海上波涛开始涌,那个潜藏在幽暗海水下的黑色影子正慢慢变得清晰。
似乎是这虫鸣鸟啼太过嘈杂,车鹿台醒了,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便感受道了这天地间难以言状的美丽与庄严。
孙叔敖也醒了,揉揉眼,看见了这漫天的星辉以及被星辉包围着的李决。只见他快步上前,倒头便拜,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乱发蓬头,嘴里不停嚷嚷着什么,脸上的表情甚是激动。
车鹿台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禁有些无奈,自己肩负国恨家仇却任要带着这一个傻子和一个疯子上路,这上天实在是不公平。站起身,先是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不停膜拜的孙叔敖,接着便走到李决的身后,看了眼那些仍在集聚的星辉,将手缓缓地伸了进去。车鹿台的手在星辉间拂动,好似浣女洗纱又如采莲。
周围变得安静了许多,草原上那份炽热的躁动逐渐平息,星辉在车鹿台指尖流动,如水入清渠化作涓涓细流最终融入李决的四肢躯干。
过了许久,天上的星星终于暗淡下来,四周的虫鸣变得稀疏,海浪不再汹涌,那个潜藏在深处的阴影也不再清晰。李决终究恢复了神志,感受着体内仍在涌动的热流,看见不远处不住跪拜的孙叔敖以及眼前车鹿台阴沉的脸,放下了手中的剑,尴尬的挠了挠头。
“额,我不是故意的。”李决的解释很苍白很无力。
车鹿台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自走向孙叔敖,拎着他的耳朵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为何见到这星辉就跟见了祖宗似的,这件事不给我解释清楚,我揍死你。”
“啊啊啊,疼疼疼疼。”孙叔敖从地上爬了起来,似乎没听到车鹿台的话,连滚带爬的来到李决面前,恬着脸说道:“仙人,仙人你看我这三跪九叩都完了,你是不是该赐我长生啦。”说罢便来拉车鹿台的衣嘴里念叨着“快跪快跪,这可是仙人。”
“白痴”车鹿台把衣袖从孙叔敖手里抽了出来白了他一眼。“这世上那来什么仙人,怎么可能长生。”
“见此星辉即是缘,俯首结发授长生。这可是刻在天南石壁上的,你不知道可别乱说。”孙叔敖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眼神扫了车鹿台一眼,然后热切的看着李决。
“我这是怎么了。”李决看着神叨叨的孙叔敖说道。
“具体的情形我不太清楚,不过根据我刚才的观察,我要恭喜你,你已经开始修行了。”
“修行?”孙叔敖叫道“不可能,他这样捧着把剑就能算修行,你打死我都不信。”
车鹿台走到篝火前坐下,挥手示意他们二人过来。
“你们知道什么是修行么?”
“当然知道,‘子曰:修者习也,行者性也’,意思是说修行便是从生活习惯中历练心性,从而使生命达到更高的层次。”孙叔敖仰着头答道。
“说的不错,没看出来你小子平时疯疯癫癫的,还有着这般见识。”
“那是当然,想当年本少爷可是楚郡最年轻的秀才。”
“人类开始修行的年代以无法考证,似乎从有文字记载开始,这世间便有了修行者。”车鹿台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最早的修行没有系统,很多时候需要修行者自身的悟性和机缘,直到南海上的那座石碑的出现。”
“啊,你说的是不是那天南石壁,我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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