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寻找沈三下落。
陈砺最近很是风光,即将迎娶紫垣卫大首领的孙女铃铃,不出几年,首领的位置也便是他了。大红的迎亲队伍蜿蜒京都,唢呐声震得刺耳,是他最快意的一天。
入夜,洞房花烛佳人相待,新娘子却将他引去别处。
那是京都一处荒废的老宅子,形制与潮州霖中城的那座探花府如出一辙。此刻他就醉颓在满地的落叶残花之中,恍惚睁眼,看到四周黑不见底的围墙与楼堂,自己仿佛成了一只待宰割的困兽。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可那个时候,他是栏杆之上把控一切的猎人,如今却躺在了铁冰的位置。
他猛然惊醒,站起身躯——一刹那,胸膛被数不清的利刃穿透,整片都痛,痛到麻木。一阵接一阵,那些枫叶刀疯狂而下,仿若势必要赶在他倒下之前,刺穿他,一万遍。
她做到了。
举一把火,却被铃铃夺去,亲手将他烧成灰烬,一干二净。
了结了,全部都了结了。
接下来是去风州,将军府。落入眼帘的第一道风光,是白薇挺着大肚,言笑晏晏,在池塘边修剪花圃中生乱的枝叶。白继阳坐在一张四轮椅上,接着她的话头谈笑,眉目间却是散不尽的忧愁。
白薇先发现林崖,怔了半晌,却当作没看见似的,掩住小腹转过身去。白继阳没想到他会回来,喜不自胜,忙让玉竹推了自己过去。
林崖低头盯着他的双腿看许久。他淡然一笑,“有半年了”。
晚间,兄弟二人在长廊间叙话,眼前月色照亮的院落中,石桌上燃着灯,白薇拿了针线,教风小枫缝制婴儿的虎头鞋。
“那是谁的孩子?”林崖问。因着自己母亲的毒害,白继阳一出生就是有某些残疾的,他不可能有孩子。
“我最希望,那是你的血脉。”
林崖觑他一眼,面生愠色。
而另一边,白薇刚绣完虎头的胡须,不经意问起铁冰:“铁大人许久没来公干了,是京都出了什么大事吗?”
风小枫一怔,埋首轻道:“四个月前,他死在潮州都城霖中。因为罪名不光彩,朝廷压下来了,只道是失踪。”
“噢,这样啊……可惜了,那么好的人。”
她强作镇定,伸手去布篓里拿剪子,线一断,两滴咸水接连砸下来,似天上凭空掉下两颗雨。
两人沉默许久,忽然听到长廊处传来林崖与白继阳二人的争吵。白薇轻念“怎么了”,风小枫却知晓,定是林崖要与白家恩断义绝,白继阳不允。
“苍生剑、关山寒月戟,我都还回来了,你还要我怎样?我本就是白家的弃子,将军府里,有你就够了。”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浪子,无家可归,无处不可去,一条命赠予天地,不在乎活到何年何岁,该死的时候就死去,从来毫无牵挂。这样的生活是他最最热爱的,是他唯一不可放弃。要他待在将军府里,肩负起整个家族的兴衰命运,日日为利益算计,虚耗一生心血,这无疑是对他生命的摧残与折磨。
白继阳冷笑,苦笑,哭笑。若不是自己再难支撑数年,他又何尝愿意苦苦挽留害自己生来即残疾的仇人之子,更何况那人还是爱妻心间久久无法忘怀的男人。可是,为了将军府,为了白家,他不得不哀求于他。
最后,他被林崖的决绝伤得体无完肤,心灰意冷。悲凉之处,他蓦然想到,眼前这个自己从不曾相熟的手足,数年后也将有与自己现在一般的命运,不由得心间一紧。这一生,他已经过得拘束、苦痛,可那人还有十年的大好年华,可以去绽放短暂生命里所有的绚烂。
那就这样吧,放手他。
风小枫来时,只见到白继阳落寞离开的背影。她问他结果,林崖轻轻拥她入怀。
白继阳只有一个条件——五个月前,将军府八大兵器里的“流云棍”被一个叫做甄孤鸿的男人劫走,他要他将它找回来。
世上真是无巧不成书。林崖回想起那夜在小昊天城那间缺月客栈,甄孤鸿临走前告诉他,自己要离开恶鬼窟去一个“人”住的地方。
那里叫做——忘尘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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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中,极少极少有人知道忘尘谷在什么地方。可一旦他生起了最绝望又最热烈的心,立马就会知道忘尘谷在哪里。这样的人,甄孤鸿算一个。
他绝望,因为在恶鬼窟里人人都是魔鬼,他厌倦得要死;他又热烈,因为他不得不活下去,活到一百岁才可以。对于生命,他充满延续它的渴望,即使那是对他最深的折磨。
林崖与风小枫自然找不到忘尘谷,可是风小枫总有办法找到未尽司。这次是在巷子口的一家老子号面馆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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