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冰冷的手紧紧捏住她的颈,却只在她的眼里看见无尽的空茫、淡然、潇洒、无谓……却惟独没有一丝留恋。
“我不是罔顾生死,只是人生短暂,我只是想把每一天都过得尽情尽兴一点罢了。这些年,我喜欢什么,就千方百计的抢来,想去哪里,就跋山涉水的赶去……却唯有一样……唯有一样,我却总是怯懦……”
她冰玉般的眸子里暗流激涌,眸光灼灼,便死死盯着他的眼,让他不由心底一颤,竟没来由的害怕她那双澄明的眼。
“是什么……唯有那一样?”他问的有些慌乱,却被滚烫的唇掩住了口,口鼻里便传来她甜腻的香气,带着噬骨的温润,滋润着他干枯冰冷的心。
纤细的臂便紧紧缠住他的颈,那娇小的身躯似要揉进他的胸膛,这一吻,仿佛是倾尽了她此生的全部爱恋痴迷,便只为了这个温润的男子萌动、绽放、凋零……
“师父,我想要师父……你能给么?” 她那空茫的眸光里忽然划过一抹微光,星芒刹那间炽烈如火。
缠绵的吻乍然冰冷,他几近粗鲁的推开那痴缠的身躯,只觉得眼前一阵青黑,忙扶稳了床头,一阵彻骨的寒袭上心尖。
揽月摘星,天上人间,他都可一笑置之,却唯有此事——不能。
看着他那闪躲的眸光,她忽然笑了——
这是一个太容易预料的结局,便仿佛是沙场上看着敌手挥剑刺来,便笑着等那剑锋贴上皮肉,破开胸膛,等着那冰冷的剑刺透心窝,荡开窒息的痛……
一切都仿佛是排演过千万遍的一幕折子戏,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以注定……
她笑,笑靥如花,那明澈的双眸却仿佛是碎裂的水晶,黯淡的骇人。
“师父,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只想把自己最美的东西留给自己最喜欢的人,日后便风里雨里,潇洒随意,便是死了,也不悔,这难道也错了?”
他闪躲,脸色是狼狈的苍白。那一刻,他的心狂跳,只想便拥紧了她,哪怕前路是地狱深渊,便也拖着她一路同行,沉沦便沉沦,坠落便坠落,可一看见那双澄明的眼,他就会怕,会恨,恨自己虚弱肮脏,怕她的澄明皎洁。
他转身,脚步慌乱,门扉轰响和紧闭,仿佛是震碎了她紧绷的最后一丝神智。
眼角传来一阵酸楚,却没有泪,只有不尽的痛楚,她笑着闭上双眼,唇边甚至还挂着那清浅的笑,似是嘲讽自己的痴傻。
清晨再次醒来,便见了桌子上的一封书信,简短写了些按时换药的叮嘱,便再无其他。
他又一次抛弃了她,只不过这一次更决绝,连紫衣谷也不要了,便躲进茫茫人海,再也不愿见她……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有一些情,注定只能寸断不能释然,只能相望不能相守……
*
春光融化了积雪,漫山的莽白变成了清浅的绿,又化作浓重的翠,仿佛只是转眼,已到了盛夏。
苍茫的林海中,一条黄土路蜿蜒而过,远远的从那土坡上行来一骑黑马,马上的男子纤瘦高挑,一件莹白的长衫随风飘逸,仙风道骨宛若谪仙。
年初的时候离开了紫衣谷,卫锦便开始浪荡江湖。他脾性冷冽,便由着性子杀戮,可终日浴血的争斗却依然掩不去内心的那份牵挂,仿佛越是怕想起,却越是躲不开……
正值晌午,日头正烈,前头布帆迎风而舞,路边支着两个简陋的茶棚。他翻身下马,进了茶肆。
茶肆里都是官道上赶路的脚夫苦力,忽而来了这神仙一般的贵客,小二也不由谨慎,选了干净的碗筷,送了茶水干粮,恰逢几个差役进门,便又去忙活。
差役不似脚夫,既是官家的营生,便得歇则歇。那两个差役只叫了一壶茶,两盘花生米,却拉开了话匣子,从针头线脑说道朝廷命案,便只等着头顶的烈日消了,回府交差。
“光是剿灭陌阳城的匪盗,朝廷就派了三千官兵……”
“三千!连匪盗也如此厉害?”
“兄弟有所不知,这陌阳城的匪盗连番邦的贡品都敢劫,与许多屺迳的部族首领都是结拜兄弟,虽称匪盗,却也与裂土封王差不多了……而且更奇的是,那最大的山寨寨主,却是个女人……”
两人正高谈阔论,却突然被一声脆响惊得一愣,却见一侧的白衣公子手中的白瓷杯突然碎了,那茶水撒了满袍袖。
小二一惊,慌忙取来布巾收拾,那白衣公子却恍若未觉,扔了银钱,便快步离去。
翻身上马,只觉得夏日的风格外燥热,湿气窒闷到了胸口,一阵快马加鞭,却掩不住心里的慌乱。
年初的时候,听闻她回到了山寨,却再无书信,他心知她定然心里记恨自己,也不曾过问……只是,山寨竟被朝廷剿灭……
一种异样的恐慌如毒蔓般在心底滋生,阴云如冰冷的夜雾缓缓铺开……他用力的甩甩头,摒弃脑海里喧嚣的幻觉——
青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她只是行事潇洒随性,却心思聪颖慧洁,那些官兵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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