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度的学期开始后,8a班的学员全部升至荒川和外村所在的5a班,小森和山崎仍留在8a教基础班。此时左梅和刘海毛已经结业。左梅考上一所两年制的专门学校,学习编织专业。已经许久未回老家的她利用冬假回去了一趟,这次她呆了一个月。几天前,左梅从沈阳回来,带了两大包家乡的特产,其中的一包是特意带给我的。
日本的四月是赏樱的最佳时节,而上野公园则是赏樱的理想之所。每年的这个时候,人们都会来到这里围坐树下,一边观赏满开的樱花随风萧萧落下,一边载歌载舞,把酒言欢。身着传统和服的日本女性此时会出现在有名的赏樱之地,雅致古朴的和服与樱色的清新艳丽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道独具日本人文特色的景观。
去往高円寺车站的沿途,也会看到好多樱树,一群身穿校服,背着行囊的初中生聚集在车站里,可能是准备去哪个公园赏花吧,两个教师模样的中年男子努力地维持着队伍的秩序,可还是搞得车站异常吵嚷。我比预定时间晚了大约半个小时,到达高円寺车站时,浑身已经大汗淋漓。车站大厅的门前,左梅倚着门柱向四下张望,脚边赫然放着个大包囊。
“梅姐,······我来晚了,报店那边有事儿······你等多久了?”我弯下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没等多久,你的事儿都办完了?不要紧吧?”她关切地问。
“没事儿,都忙完啦。”
“这个你拿着。”说着将包裹塞了过来,我忙接过去,没想到这包裹这么沉。
“这么一大包······都给我啊!?”
“就是给你带的,拿着!”
“这······那我谢谢梅姐了。”我满怀感激地说道。
左梅看出了我的心思。
“你小子跟我还这么客气吗?我可是拿你当干弟弟看待,一笔写不出两个姓左的,俗话讲五百年前是一家嘛。”
“啊?呃,这个倒是啊。”
我怔了一下,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一股亲情在笑语间洋溢着。
“行了,别跟我见外啦。”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了看表,转而止住了笑。
“我得走了,不多说,你打工可别累着了,听见没?”
“没事儿,放心吧。”
她微微颔首,转身径直朝车站的入票口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我捧着包裹,像是捧着贵重的国宝。望着左梅远去的方向,我鼻子一酸,眼眶已经被泪水湿润,一股深深的乡愁在心里弥漫开来,这不仅仅是一包土特产,里面带着梅姐的情意,还带着那份来至老家的问候和祝福。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多么想家,多想回去看看。
周五这天,学校邀请来一个陌生的客人,他是台湾人,名字很好记,叫安在平。安在平中等身材,体型微胖,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张白皙的脸,高耸的鼻子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他性情温和,笑声爽朗,极富亲和力。听他说他是来高円寺这一带出差的,一年里他会来这里几回,有时间就会回来这里看看校长和师生。因为他也是从这个学校毕业的,所以校长提议让他到班级里和学生们聊一聊。他没选班级,上到二楼就直接走进了我们班,荒川对他的到来表示惊喜,开心地说我们的运气很好,可以有幸邂逅第一届从语言学校毕业的高材生。
也许是考虑到班上有韩国学生,而且荒川也在的缘故,安在平用日语跟大家侃谈起来。我的听力虽然不好,却能听懂他的话,我能听出他在尽量用易懂的语句与大家交流,而且语速平缓,声音洪亮,可见他的悉心。
安在平于1994年来日,同年来到高円市日语学校,那时年仅二十二岁的他是这所民办语言学校的第一届学生,那时学校刚刚开办,老师和学生都很少,不过他在高中时就有一定的日语基础,入学不久,他的日语就达到了一定高度。完成一年的学业后,他就去了横滨,在那里一干就是五年,现在是一家国际贸易公司的上层助理,工作业绩很是突出。这些话都是后来荒川所讲的,以此勉励我们还需努力。安在平为人随和谦逊,很快跟我们成为了朋友,他谈话的内容都是对当年在校学习生活的回忆,还说当初教他的老师如今只剩下山口和荒川了,但每次看到新老师他都会点头寒暄一番。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十分火热,侃谈的话题也越来越多。
临走时,荒川建议我为安先生画张肖像,因为她看过我在课本上随手画的速写,她对我笔下惟妙惟肖,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表示赞赏,还推荐我报考美术大学。我接过荒川递来的纸笔,开始认真地端详起坐在对面的安在平。他的长相很有特点,我用流畅的线条勾画着脸和五官的轮廓,仅仅在头发上加了些笔调,我发挥得还算可以,没多久一张被漫画化了的安先生跃然于纸上。
安在平接过画像看得出神,随后挑起大拇指,连声夸奖。安在平十分满意地将这张画夹进他的手提包,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接着从名片夹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他说名片上的人是他的朋友,一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家。我接过名片,上面赫然写着插画家神宫佳鹤子,真是少见的姓氏。安在平说七月初,在一处市民公馆里将举行她的画展,很值得一看,让我到时给他打电话,然后在名片下方记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我就这样结识了这个很有城府、平易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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