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儿此後一得空便往和妃寝宫或花园跑,几次偷偷溜进西寻找玄平藏匿之处,却均未发现踪迹。兴许与自然为伍的时间多了,精神气力也相对提升。晚上倚窗遥望满天星斗,想着若能躺在花园中听玄平教她观星,不知多好。
玄平也察觉檍洁有看星的习惯。
每逢满月之夜戌时,玄平易老妆与国师相约学轻功飞针,结束便兜到皇宫屋顶高隐处望向倚窗观星的檍洁。
凡逢月色光皎,星色黯淡,檍洁也渐渐发现有个飞檐走壁的身影,只是月光下那人灰发长须,青黑衣衫迎风飘动,她还以为见着老神仙了。
此後,每逢月圆,檍洁都会留意那神仙,但一晃眼便消失,不久又在另个屋顶现身。於是某夜趁最靠近他时,鼓起勇气轻唤「老神仙别走啊,下来与洁儿说说话。」
玄平听闻心想,既然被她发现又误会,不如现身。
「洁儿小主,别大声嚷嚷,老朽身份曝光不得。」他微蹲轻巧跳下屋檐,无声移步至她窗前。
「您真是神仙,知道我是谁?」檍洁才说完又偏着头问「老神仙为何叫洁儿小主?」
玄平机伶地胡诌身份,作了个揖道「下官是王城夜巡密使,自然得称您小主。」
檍洁难掩兴奋的神情语气「密使啊?怪不得你来无影去无踪,好厉害!」
玄平先是浅笑後摇头「谢小主夸奖。只可惜逃不过小主利眼,惭愧。」
檍洁不懂皇城守卫竟有此等鬼祟如魅,偏头问「你既非盗贼,为何不能光明守卫?」
「明攻易守,暗算难防。」玄平早想好这身份必要性。
「有理。」檍洁想:圣上权力无边,觊觎之人该不少,多防着点才安心吧?接着点点头再问「那您老无论晴雨,夜夜皆在这屋顶间飞来探去?」
玄平摇头「不,圣上每日仅轮派一人。」
檍洁握拳垂掌,两眼发亮「我明白了,是故您只出现在月圆之夜,起初我还误当您是月神呢。」
玄平反是面有难色「原来小主早发现下官,这……」
檍洁靠过去急问「怎了?」
玄平则在她耳边谨慎轻问代答「小主可曾发现其他夜巡者?」
檍洁经老者一问,回想月圆夜以外,似无黑影在檐上窜动「这倒没有。」
玄平叹口气缓道「下官已届还乡之年,力有未逮,若圣上得知此事,恐泄露保密十数年的御派夜守军,届时定问罪於下官。」
这圣上也太大惊小怪,又不是放任刺客横行皇宫,檍洁有些担忧老者「仅是遭人发现,圣上便会治你罪啊?」
玄平望着檍洁关怀神情,竟入戏地感到心头一暖,笃定点头「是的,故……还望小主为下官保密。」
檍洁见他慎重请托,觉着似发现了害人秘密般,赶紧承诺「有赖您等将皇宫守卫得滴水不漏,洁儿才得夜夜悠闲地观星,现下感激您都来不及了,怎会告密?」
玄平亦露出满意的微笑「谢过小主。」
「不过……」檍洁背着手笑望着老者「我有条件。」
玄平有些出乎意料,但更觉有趣,向檍洁作揖道「小主请讲。」
檍洁语气甜腻「您老人家跟我爹爹同辈,小主小主地叫我,听得怪别扭的,以後唤我洁儿吧。」
听到这,玄平後悔没主动现身,享受与她对谈之乐。
玄平微笑含首,老着声道「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洁儿语声更甜,问道「洁儿还不知怎称呼您老人家?」
玄平抚抚灰长假须,半望周围动静道「洁儿叫我老姚便行。」
洁儿学他看向漆黑夜空「老姚,你懂观星麽?」
「一点点。」
洁儿惊喜问「那您要是守累了,就下来教我看星星提提神,好不?」
玄平咧嘴一笑道「也无不可。」
玄平再想及早先浪费光阴守在檐顶上呆看檍洁的夜晚,慨叹无谓。
*
正当檍洁与和妃、玄平越走越近之际,皇后不时偕太后向国师请益天象,实为巩固二皇子的太子地位。
因圣上连月频召和妃侍寝,和妃也一扫以往顾忌玄平,而不待多见圣上的阴霾。圣上更多次公开夸赞玄平自学有成,聪颖过人。
这全靠檍洁渐渐打开玄平仇恨封闭之心,愿意相信世间良善尚存。圣上与和妃也才有机会修补对他的亏欠。
然而另一边,太后亦知皇后担忧太子失势,恐惧和妃与三皇子终将重演皇室夺权内乱。便放任皇后唆使国师相助,除去两人势力。
新任国师佟烨则仍思索着预言「后立劫尽还复族」,那是章缙最後留给他,尚未参透师祖预言之意。而他决定月圆之夜,先探探玄平有无为王之心。
「当兆王,我不齿。做秖主,我是男子,国师你道行麽?」玄平答得无奈。
国师没再搭腔,但多少暗示他与和妃现下的处境危险。
玄平冷哼「国师,你我都是失去故土姓名的亡族之後,失了根都能活,还怕什麽?」
国师反忧为喜,激赏道「好孩子,大无畏是真王者气度,且不管天命如何,尽人事去得到你想要的。」
玄平淡回「我无所求,只愿娘亲安乐。」
国师咧嘴一笑「那你每回练完功,以老姚身分去见的人呢?」
玄平歛眉「你跟踪我?」
国师敛笑道「我是提醒你,现下看似纯真无伤的女娃,过几年可就成你心头患。」
玄平反笑国师「那又如何?在我看来,当前有心头患的是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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