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天摇了摇头。
他将袋子里残余的薯片渣一股脑倒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边嚼边将塑料袋叠成了方方正正的小块,转身灌了口水,顺便拧紧瓶盖,用瓶身压住了那块整齐的小垃圾。
“通常一个社团开始活动的时候,第一个发言的应该是谁?”他笑了一下,“好吧,就算这个问题太难了,可事实上游戏中已经给出提示了,”董天天用手比划了一下胸前的位置,“----它就摆在你面前。”
印桐被噎得愣了一下。
他看着董天天理所应当的表情,忍不住笑着为自己鸣不平:“你想说便利贴上的数字?我还以为它们有什么具体含义,比如生卒年月或者档案编号之类的,结果搞了半天别这样,如果真这么简单,这游戏对容易想多的玩家太不友好了。”
董天天也笑了,他说:“这组数字确实不仅仅是个发言顺序,如果你在咱们的活动室再翻一翻,你会发现它们确实有别的意义。”
“比如说?”
“是塔罗。”兴许是看不惯董天天一直吊胃口的语气,安祈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接过印桐手中的笔记本,在他写名字的地方画下了几个数字。
许广博----“2”,女祭司(tess)
闻秋----“5”,教皇(the h)
安祈----“6”,恋人(tve)
----“12”,悬吊者(the hd )
柯心语----“14”,节制(te)
程明雀----“15”,魔鬼(t)
董天天----“17”,星星(tr)
柯心妍----“18”,月亮(tn)
杨旭----“1he sun)
以及印桐----“0”,t(愚者)
“新成员加入社团的时候,会在程明雀那里抽张塔罗牌,”安祈停下笔锋,将笔记本交还给印桐,“当时的说法是‘命中注定’什么的,具体的我记不清了,规则是你们定的,你可以过后问一下程明雀。不过这些牌确有其事,如果制作游戏的gm是和我们有关的人,或者知道我们之间的事,用这个顺序做文章也不怎么奇怪。”
“我们之间的什么事”
“我们没有杀。”董天天打断了他的话。
箱庭的场景设置一直定格在雾天,所以无论时间停留在几点几分,窗外都始终是昏昏沉沉的。冬日的朝阳漫过窗框落在宿舍正中央的地板上,印桐抬头看向对面紧靠着书桌的董天天,他坐在阳光之外的阴影里,脸上难得带了几分晦暗的阴霾。
“我们没有杀她,”他环着胸,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记性虽然不大好了,但有没有杀一个人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我不知道你在副本里经历了什么,但是印桐,你记清楚,我们从来没害死过任何人。”
“……我以为是安祈剁了她的脑袋?”
“可她之后又活了,并且还”
董天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像个被钉在椅子上的木偶,仰着头张口结舌地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空气停止了流动,时间停止了流动,仿佛当前空间外有个人摁下了“暂停键”,以至于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框架”(箱庭)里。
印桐僵直着脖子,视线胶着在董天天身上。他无法挪动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甚至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然后在这个瞬间,有什么东西细微地扭曲了一下。
有一只巨大的、甚至无法被窗框囊括住的眼睛出现在外面,向里窥探着,向他们身上窥探着,而后缓慢地眨动了一下。
它的睫羽合上又扇开,却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印桐只觉得眼前的董天天似乎扭曲了一瞬,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而后时间重新流动。
他仿佛被从定格的时间中吐了出来,整个人重新拥有了呼吸的权利。他听到笔尖落在纸页上的声音,视野中安祈偏过头,看着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如果制作游戏的gm是和我们有关的人,或者知道我们之间的事,用这个顺序做文章也不怎么奇怪,”安祈停顿了一下,试探着轻问,“桐桐?”
他什么话都没说,踌躇了一下突然扔掉手里的笔记本抱住了印桐。他像是哄孩子似的一下下梳理着印桐脑后的碎发,另一只手就压在他的后颈上,试图用体温捂热他微凉的皮肤。
“没事了,”他轻声叹息着,“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啊,我在这呢。”
拥抱的间隙里,印桐用余光看向了房间另一端的董天天。
他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双手环胸脸上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一边用脚点着地,一边不耐烦地嘟囔着:“……有完没完啊,你们能等我把故事讲完再培养感情不?”
他的烦躁很真实,就像根本没经历过刚才的“定格”。印桐挣开安祈的拥抱试图再问一遍,然而要说的话还没滚出舌尖,就看见董天天抬起手,皱着眉按揉着僵硬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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