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白泱。
“我现在没法做到。”沉茗坦承道。他相信,白泱应该明白他现在还无法找到他的父亲。
小窗之外,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后。
“那就等你能够做到了,再告诉他。”依然完全是白泱式的漠然口吻。
可沉茗却显得有些急了,他不假思索地急道:“前辈,您现在一定知道他在哪里,您为什么……”
“看见那个在海中的身影了吗?”
沉茗自知失言,他本来以为白泱不会理会他的话。随即,沉茗立即眺望向大海的方向,海中似乎有个人在不停地起起伏伏,他似乎把整片海域当成了他的斗击场,时而斗浪,时而与海搏击,时而将自己完全沉入海底,他似乎心有郁结,因此只想完全发泄。
“那个人是……齐夬前辈吗?”沉茗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震惊。
白泱的声音依旧不知从哪传来,“只有两种情况,他才会如此。一是他最高兴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会像个顽童;一是他最不高兴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充满戾气的斗士。”
可是又有几人会把、敢把与海博弈作为发泄呢?
沉茗对于齐夬与白泱并不算很了解。至少相比君沐华和丰华阑,他只知道,这两人曾经都在永夜城待过,而后他们离开了永夜城,后来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们又一起消失了,尽管临渊一直流传着他们的故事。然后,是两年前,在忻宁的生死丛林,白泱一曲《拂梦》,救下了生死攸关的他们;后来,辛家谋反那一夜,白泱的笛声仿若挽歌,为那个悲伤的夜带去了一丝抚慰。再后来,齐夬带走沐华,他们远至西缈;最后,便是那封托付之信,齐夬希望沐华能将齐萦送回苍尔……这两个人似乎总是行影不离,行踪缥缈,他们再一次来到一叶岛,真的只是为了信中所述之事吗?信中所提起的名叫“越溪”的那个人又到底是谁?齐夬是因为那个人而不高兴吗?
沉茗百思难解。虽然他并不想窥探属于任何人的任何事,然而他却有一种直觉,齐夬、白泱甚至越溪都不会是无关之人。至于白泱为什么要让他将越溪的消息告诉他的父亲,这一点,沉茗暂时忽略了。
“前辈?”
沉茗不确定白泱是否还在附近,他稍稍沉吟了片刻,才道:“您这一次来到一叶岛,只是为了这件事吗?”
最近有太多人来到了一叶岛,也有太多人一直隐藏着自己,这让沉茗总会不由联想,这是否是因为某个秘密终于要被揭开了?而丰华阑受伤的事,似乎就像一个引子,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向了这里。
这一次,白泱并没有沉默很久。只是,他的回答让沉茗却是一楞,或者说一惊。
“沉茗,你知道吗?你的父亲沉沅原本并不会成为一叶宗主。”
“他是……?”
沉茗心中倏地变得很紧张。他直觉白泱说出的话将会极大地颠覆他对于父亲的认知,尽管他并不完全了解他的父亲。
“他原本应该成为永夜城主。虽然他自己并无任何作为的意愿,曾经,他比所有人都云淡风轻,他也比所有人都不涉任何世事。他的脑中到底在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同时,他的为人洒脱率性,真诚坦荡,如果他能成为某一个人的朋友,那个人绝对会认为他的友谊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然而,他却也没有成为任何一个人的朋友。你的父亲沉沅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是他所了解的父亲吗?
这些话,果然如他的直觉,在慢慢摧毁他的认知。
“这样的人吗?”沉茗喃喃地重复着白泱的话,“这样的父亲,是我没见过的,也是我从来没想过的。”
是因为父亲变了吗?
还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认真仔细地去看待父亲?
沉茗突然便陷入交杂着痛苦与苦涩的自思中。
却不料白泱突然又道:“这样的他,我也没见过。这些话,也是另外一个人转述给我的。或许那只是她认识的沉沅。因为我认识的沉沅似乎同她并不一样。”
“她是……谁?”
“她是越溪,我的师妹。”
沉茗却从这句话中难道地听出一丝悲伤的叹息。诚然,他并不认为白泱一直都是那么冷漠。沉茗紧紧抓住窗框,心中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突然问道:“你们曾经都在永夜城待过,包括我的父亲,是吗?”
“不错。”
“我的父亲不仅与永夜城有关系,而且与东缈岛也有着关系,只是似乎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来历,其中也包括了我,是吗?”
谁也不知道沉茗说出这些话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或许就连那时隐在暗处的白泱也没有看到,其时沉茗一脸的无奈、悲泣、复杂、难言。
白泱自然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只能沉茗自己去找寻答案。
“前辈一定知道岛的最高处那个石台的秘密,但是我却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禁地,那是他从小告诉我不可以一个人去的地方,我不可以私自触摸那些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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