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章忙道何事有陪伴哥哥要紧,秦绍阳只是微笑,心里早已明了,他走到石墩那边坐下,对司徒章道:“你让漠晟接苏梦醒到此,为何不与我先说?如今苏梦醒没来,不过是让漠晟白跑一趟罢了。”司徒章早有准备,却不想秦绍阳会直接说出,只好也明言道:“自从小弟在京城见了舅兄,只道他活得辛苦,又与漠晟情投意合。所以派了那呆子去接,使他二人多处几日,不负今生之约。”
秦绍阳莫名火气,忍不住怒道:“你既知道苏梦醒已是修罗鬼族,还说什麽今生之约,所谓虚凰假凤已然违逆天理,人鬼殊途又何谈情投意合。”
司徒章未料他还讲这些,心里一颤,只好照例扮了流氓面目,蹲在秦绍阳跟前,仰著笑脸,讨好道:“小弟糊涂,哥哥不要生气,只把我当个屁放了罢。”秦绍阳见他一味讨好,也知道戏有些过了,只好叹口气,由他抱著腿撒娇耍赖,临了方道:“你若想染指修罗鬼族,定要先行告知秦某,否则再有此事,休怪秦某无情。”秦绍阳说完这些,只觉胸口针扎一般,当下面色煞白,司徒章不明就里,只知不能再去惹他,只好咬了咬牙,先答应下来。
秦绍阳知道司徒章不过敷衍,只道眼前他肯服软也就算了。到了晚上,司徒章又修书一封,还是为了那修罗鬼事。不想京城内卫未曾获得此书,却先被苏梦醒劫去,司徒章只好暂且作罢,由那些修罗鬼逍遥去了。
美人恩 第二十三回 帝胄1
司徒章暂时不提修罗鬼事,秦绍阳正好也不想多谈。泰丰大营那边,因有尹丽川主事,万事井井有条。至於两军对峙盘州,据守浑河两岸之事,杜五七照例日日军报,遣了快马送到泰丰。秦绍阳隔日便请尹丽川来息烽院讲谈军务,事无巨细全要问到。司徒章常在旁边作陪,轻易不肯让秦绍阳与尹丽川独处,所幸尹丽川年纪稍长,并不十分在意,只在每次来访之时,定要询问司徒大人可在息烽院内。
秦绍阳先是视而不见,日子久了,忍不住私下提醒,让司徒章莫忘公私有别,免得阻塞言路,妨碍军务。司徒章嘴上答应,到了第二日仍是我行我素,秦绍阳拿他无法,只好屡屡提醒,别的倒也无可奈何。司徒章本来并无阻塞言路之意,只因他心疼秦绍阳太过辛苦,不但白日里处理公务接待往来,间或巡视大营,视看演练,夜里还要秉烛夜游公文,每日均下来,也要八九个时辰,歇息时间可怜,对他身体自是大大不利。
司徒章虽是著急,却不能时时守他身侧,只好咬牙招了御怀风住在息烽院里,只道但凡秦绍阳有何不测,总算有人看顾。御怀风住在小花园里,与秦绍阳居所隔了一进小院,厨房一间,相距倒是不远。
这日司徒章巡查大营,不在息烽院里,恰逢秦绍阳公务略少,他让春熙请御怀风过来论道。两人正用晚饭,春熙送了个拜帖进来,秦绍阳接过来一看,先在灯上烧了,又对御怀风道:“秦某有些小事,正要出门,还请怀风自便。”御怀风道:“如今天色已晚,秦大人此时外出,怕是不好。”秦绍阳笑道无妨,他著春熙安排套车,带了亲兵十名,趁著月色走了。
一行人来到镇外松林,见里面新造个酒肆,外面飘了酒旗,上书醉秦二字。秦绍阳命春熙等人在酒肆外等候,自己挑了酒帘进店,径直来到酒桌前面,拖了条凳坐下,他看对面那人端著酒碗自顾自吃酒,便道:“你既下书请我到此,又不来招呼客人,如此卖酒,可是没有银子可赚。”
那人身著缁衣,桌上搁著条绣金斗篷,并不像是卖酒之人,他听秦绍阳所言,笑道:“听说秦大人身子孱弱,吃酒本事不行,只能饮些热茶。可惜小店无茶,只有冷水冷酒,若是怠慢,还请见谅。”
秦绍阳道:“秦某既来,冷酒冷水又有何妨?世子忒小气些,只管上酒就是。”
原来此人便是西宁王世子,他一夜间起了这间酒肆,就是为了与秦绍阳相见。他听秦绍阳点破身份,当是意料之中,他先道秦大人好张利嘴,再起身来到柜上,亲自舀了一碗水酒,走到秦绍阳身边放下,道:“秦大人好大胆子,不但单刀赴会,还敢喝我水酒。莫非你不怕我下了药,把你毒死不成?”
秦绍阳道那又如何,他抿了口酒,入口辛辣,居然是顶不值钱的烧刀子。秦绍阳不愿再喝,皱著眉放了酒碗,静静看那人干掉一碗,才道:“你好古怪,过去非贡酒不喝,如今连这贱酒也得津津有味,莫非拆了伪装,连嗜好也一并换了不成。”
世子笑道:“在下生来就是世子,哪有什麽伪装。”秦绍阳正要对答,只听外面马蹄声起,当有几十骑的样子,世子笑道:“想是那司徒章来了,我也不好再留,秦大人若是有意,下次再一同饮酒说话。”言罢翻窗出去,听得战马嘶鸣,当是跨马脱身而去。
秦绍阳由他逃脱,只端起酒碗又饮了少许,待到司徒章冲进屋里,他已然上了酒劲,满面通红。司徒章什麽酒没喝过,一闻就知道这碗里的货色,当是顶上头烧心的炮打灯。他想问秦绍阳会的何人,为何要吃这酒,但看秦绍阳面如桃花,溺在酒里,竟生出一番妖冶情态,比起寻常更为动人。司徒章知道他借酒藏事儿,只好暂且罢
喜欢美人恩请大家收藏:(m.23dshu.win),爱上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